还有一枚,是靖安大殿的内鬼通传,必要时刻来配合蚍蜉走出关键一步。
以贺知章的地位和手段,悄无声息地做出这一系列安排并不难。
“贺监前一阵把京城的房产全都卖了,我们都以为他是致仕归乡,富贵养老,谁想到他是把钱通过守捉郎,投到蚍蜉这里来了。”
李泌道。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蚍蜉的能量会大到了这般地步。
“可是……”张小敬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贺知章得享文名二十余年,无论圣眷、声望、职位都臻于完满,又以极其隆重的方式致仕。
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为何要铤而走险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直接去问他就是!”
李泌陡然扬鞭,狠狠地抽打了马pì股。
坐骑惊得一跃而起,朝着乐游原疾驰而去。
张小敬早预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抖动缰绳跟了上去。
贺知章一直留在乐游原的宅邸里,不曾离开。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无论他是否真的昏迷,这两个人都需要当面去跟他了结。
昨晚有许多达官贵人登上乐游原赏灯,原上道路两侧全是被随手丢弃的食物残骸和散碎彩绸。
八个马蹄交错踢踏在这些垃圾上,掀起一团团尘土。
两骑毫无停滞,直奔东北角的宣平坊而去。
一路上,张小敬顺便把移香阁的事情说了一下,李泌却未发表任何评论。
宣平坊很好找,只要望着柳树最密之处去便是。
那里是全城柳树最多的地方,有一个别号叫作柳京。
两人奔跑了一段,远远看到一片繁茂的柳林。
在绿柳掩映之中,可以看到一座黑瓦白墙的jīng致宅邸。
这附近的地势不太平坦,按说马匹走到这里,应该要减速才对。
可李泌像是疯了一样,不停抽打马匹,让速度提升,直扑那座宅院。
就在这时,那座宅院的大门徐徐开启,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似乎早预料这两骑会到来,恭敬地立在门楣之下,叉手迎候。
两骑越来越接近宅邸,这时张小敬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抬起头来,嗅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气味。
“李司丞,慢下来!”
张小敬高声喊道,可李泌却充耳不闻,扬鞭疯驰,转瞬间便已穿过柳树林,直奔宅邸而去。
张小敬一看追赶不及,手掌焦虑地往下一摆,无意中碰到一件硬器。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挂在马肚子侧面的短弩。
檀棋是从龙武军随行的马队里给张小敬弄到的坐骑,马身上的辔头武装都还未卸掉。
张小敬毫不犹豫,摘下短弩,咔嚓一下弩箭上弦,对着前方扣动悬刀。
咻的一声,弩箭飞了出去,在一个弹指内跨越了十几步,钉在了李泌坐骑的右侧。
坐骑发出一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