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李泌让他们也回忆,可惜这些小吏回忆的内容,跟前面差别不大。
陆三对唐、胡之人的态度,没有明显的倾向。
大家的评价都很一致,这人沉稳知礼,性格和善,与同僚寻常来往也都挺多,但全是泛泛之交,没一个交往特别亲密的。
同僚有个大病小灾婚丧嫁娶,从来不会缺了他的随份,偶尔谁有个拆借应急,他也肯出力帮忙,是个恩必报、债必偿的人。
陆三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喝点酒,打打双陆,也就这样了。
李泌站在一旁,忽然喊:“停!”众人正说得热闹,被qiáng行中止,都是一阵愕然。
李泌扫视一圈,问刚才一句话谁说的?一个唐人小吏战战兢兢举起手来。
李泌摇摇头:“再上一句,恩必报、债必偿那句。”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五十多岁的粟特老胡站起身来,面sè有些惶恐不安。
“偶尔谁有个拆借应急,他也肯出力帮忙,是个恩必报、债必偿的人——这是你说的吧?”
“是,是在下说的……在下曾经找陆三借过钱。”
他的唐语说得生硬,应该是成年后学的。
“借了多少?”
“三千钱,两匹绢,借了两个月,已经还清了。”
李泌道:“刚才你说他是个恩必报、债必偿的人,这是你的评价,还是他自己说的?”粟特老胡对这个问题有点迷糊,抬起头来,李泌道:“咱们一般人都说有恩必报,有债必偿,你为何说恩必报、债必偿?”
老胡不太明白长官为何纠结在这些细微用字上,还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哪有什么为何不为何?他讪讪不知该怎么答。
李泌道:“你下意识这么说,是不是受到了陆三的影响?”
成年后学异国语言,很容易被旁人影响,往往自己都不自知。
经过李泌这么一启发,老胡一下子想起来了:“对,对,陆三老爱说这话,我这不知不觉就顺嘴学了。”
李泌若有所思,转过脸去对赵参军道:“把他们解散吧。”
“啊?问出什么了?”赵参军一头雾水。
李泌答非所问,随口诵出一段歌谣来:“守捉郎,守捉郎,恩必报、债必偿。”
一边说着,表情越发yīn沉。
“有恩必报,有债必偿”,这本是市井俗语,流传甚广。
守捉郎为了和自己名号的三个字凑齐,特意截去“有”字,只剩下“恩必报、债必偿”。
全天下只有他们会这么说。
李泌一甩袖子,声音转而严厉:“tiáo一个百人骑队,随我去平康里!”
封大伦的移香阁,位于东城靖安坊——很讽刺的是,和靖安司同名——这里算是万年县的一个分界线,靖安坊以北,尽是富庶繁华之地;以南不是荒地就是游园别墅,居民很少,多是帮会浮浪子在其间活动。
他把移香阁修在这里,既体面,也可以遥控指挥熊火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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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辰正(3)
这宅子是他几年前从一个商人手里买的。
说是买,其实是巧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