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被救回来的,为何元载不先行通报?他回来找我是打算干什么?
一连串疑问在吉温脑中迅速浮现,最终沉淀成了三个字:“吉副端”——副端是殿中侍御史的雅称,他叫我副端,摆明了不承认我是靖安司丞,这是来夺权的呀!吉温迅速判断出最关键的矛盾,脸上肌rou迅速tiáo整,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长源,你这是怎么回来的?”
李泌直截了当道:“兴庆宫前出了大事,阁下竟还在此安坐酌酒?”
“啊?”吉温没想到他一开口,问了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兴庆宫前?不是正在拔灯和春宴吗?”
李泌心中暗暗叹息。
这么大的事,身为靖安司丞居然浑然不觉,这得无能到什么地步?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蚍蜉伏猛火雷于灯楼,如今兴庆宫一片狼藉,前后糜烂,长安局势危殆至极!”
吉温的胡须猛地一抖,难怪刚才听见西边一声巨响,本以为是春雷萌动,原来竟是这样的惨事!勤政务本楼上可是天子和群臣,若是遭了猛火雷,岂不是……岂不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我尽快tiáo集人手,去勤王……”吉温声音干涩。
李泌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步步紧bī:“来不及了!你若有心勤王,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什么?”
“李相,如今身在何处?”
吉温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李相,不是正在勤政务本楼上参加春宴吗?”李泌沉着脸道:“他在爆炸之前,就已经离开勤政务本楼了,他去了哪里?”
吉温的胡须又是一颤。
他并不蠢,知道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的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由得苦笑道:“在下一直在京兆府收拾残局,哪里有暇旁顾?”
“你是他的人,岂会不知主人去向?”李泌根本不打算虚文试探,单刀直入。
吉温听到这话,正sè道:“长源你这么说就差了。
在下忝为左巡使、殿中侍御史,为朝廷纠劾严正,裨补阙漏,岂是一人之私仆?李相何在,你去问凤阁还差不多。”
“你确实不知?”
“正是!”吉温回答得很坚决,心里却略为怅然。
他终究不是李相的心腹,后者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不可能透露给他。
李泌道:“很好!那么就请吉副端暂留此处。
待靖安司查明李相去向,再来相询!”吉温心想,果然戏rou来了,翻了翻眼皮:“阁下为贼人所执,靖安司群龙无首。
在下以长安城治为虑,这才暂时接手,并无恋栈之心——不过在下接的乃是凤阁任命,不敢无端擅离。”
说白了,我的任命是中书省发的,你要夺回去,得先有tiáo令才成。
吉温意识到,兴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相的去向又成疑,当此非常之时,必须要把住一处要害衙署,才能在乱局中占据主动。
这靖安司的权柄,绝不能放开。
李泌眼神犀利:“若我坚持呢?”
吉温冷笑着一拍手,门外那些护卫都迅速进来。
这些护卫都是他带来的,不是靖安司旧部,使用起来更为放心。
“来人哪,扶李翰林下去休息!”
李泌正职是待诏翰林,吉温这么称呼,是打定主意不承认他的靖安司丞身份了。
护卫们听到命令,一起冲过来,正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