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顺大师的手笔,就是经久耐用,不同凡响。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相信鱼肠也已经被炸死了。
可惜不知道张小敬如今在何处,是不是已经安全撤到了水力宫。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萧规脑海里停留了一刹那。
现在他已身在兴庆宫内,马上要去做一件从来没有人做过的大事,必须要专注,要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在脑后。
“大头啊,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为闻无忌报仇的。”
萧规暗自呢喃了一句。
这时太上玄元灯楼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内部爆裂。
“开始了!”萧规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地望去。
身边的部下们,也簇拥在空地旁边,屏住呼吸朝远处望去。
几个弹指之后,只见一团比周围火焰耀眼十倍的光球,从灯楼中段爆裂开来。
bào怒的阙勒霍多从内部伸展肢体,伸出巨手,整个灯楼瞬间被拦腰撕扯成了两截,巨大的身躯在半空扭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形状,隐约可见骨架崩裂。
兴庆宫的上空,登时风起云涌。
霹雳之声,横扫四周,龙池湖面霎时响起无数惊禽的鸣叫,无数眠鸟腾空而起。
可在这时候,没人会把眼神投到它们身上。
在灯楼的断裂之处,翻滚的赤焰与烟云向四周疯狂地放射,艳若牡丹初绽,耀如朱雀临世。
只一瞬间,便把毗邻的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和南广场吞没。
长安城在这一刻,从喧嚣一下子变为死寂。
无论是延寿坊的观灯百姓、乐游原上聚餐的贵族、诸祠中做法事的僧道信士、东市欢饮歌舞的胡商,还是在光德坊里忙碌的靖安司官吏们,都在一瞬间抬起头来。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芒刺中。
然后整个城市仿佛被邪魔攫住了魂魄,每一处灯火都同时为之一黯。
萧规紧紧抓住柳梢,激动得浑身发抖。
苦心孤诣这么久,蚍蜉们终于撼动了参天大树。
当年他承受的那些痛苦,也该lún到那些家伙品尝一下了。
可是他忽然发现,似乎不太对劲!太上玄元灯楼的天枢真真切切地炸开了,可是爆炸的威力,却远比萧规预期的要小。
要知道,阙勒霍多最重要的杀伤手段,不是火,而是瞬间爆裂开来的冲击力,它无形无质,却足以摧毁最坚固的城垣。
按照之前的计算,那些石脂的装量,会让灯楼上下齐裂,产生的冲击足以把邻近的勤政务本楼夷为平地。
可现在,太上玄元灯楼仅仅只是被拦腰炸断。
看似烟火滚滚,声势煊赫,杀伤力却大打折扣。
这种炸法,说明天枢爆炸并不完全,只引爆了中间一段。
萧规睁大了眼睛,看到在烟雾缭绕中,勤政务本楼的挺拔身影还在。
它被炸得不轻,但主体结构却岿然不动。
“该死,难道算错了?”萧规咬着牙,把手里的柳枝狠狠折断。
过不多时,灯楼的上半截结构,发出一声被压迫到极限的悲鸣,从变形的底座完全脱离,斜斜地朝兴庆宫内倒来。
这半截熊熊燃烧的高楼有七十多尺高,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就这样从高处呼啸着倾倒下来,与泰山压顶相比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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