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肠qiángtiáo道,“等到我替你做完最后一件事,就是他的死期。”
张小敬上前一步:“鱼肠,我给你一个承诺,等到此间事了,你我公平决斗一次,生死勿论。”
鱼肠盯着张小敬的眼睛:“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
“你只能选择相信。”
鱼肠沉默了片刻,他大概也觉得在这里动手的机会不大,终于一点头:“好。”
鱼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然后留下了一句从不知何处飘过来的话:“若你食言,我便去杀闻染。”
萧规眉头一皱,转头对张小敬满是歉疚:“大头,鱼肠这个浑蛋和别人不一样,听tiáo不听宣。
等大事做完,我会处理这件事,绝不让你为难。”
张小敬不动声sè道:“我可以照顾自己,闻无忌的女儿可不会。”
萧规恨恨道:“他敢动闻染,我就亲自料理了他!”
他们从灵官阁拾级而上,一路上萧规简短地介绍了鱼肠的来历。
鱼肠自yòu在灵武附近的守捉城长大,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历什么出身,只知道谁得罪了鱼肠,次日就会曝尸荒野,咽喉一条极窄的伤口。
当地守捉郎本来想将鱼肠收为己用,很快发现这家伙太难控制,打算反手除掉。
不料鱼肠先行反击,连续刺杀数名守捉郎高官,连首领都险遭不测。
守捉郎高层震怒,撒开大网围捕。
鱼肠被围攻至濒死,幸亏被萧规所救,这才捡了一条命。
张小敬心想,难怪鱼肠冒充起守捉郎的火师那么熟练,原来两者早有渊源。
如果守捉郎知道,他们险些捉到的刺客,竟然是鱼肠,只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萧规继续讲。
鱼肠得救以后,并没有对他感激涕零,而是送了十枚铜钱,用绳子串起来给他,说他会为蚍蜉做十件事,然后便两不相欠。
所以萧规说他听tiáo不听宣,不易掌控。
现在萧规已经用掉了九枚,只剩下最后一枚铜钱。
“真是抱歉,害你白白浪费了一枚。”
萧规道:“没关系,这怎么能算浪费。
再说,我也只剩一件事,需要拜托鱼肠去做。
结束之后,也就用不着他了……”他磨了磨牙齿,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旋即又换上一副关切表情:
“大头,接下来的路,可得小心点。”
张小敬一看,原来灵官阁之上,是玄观顶阁。
顶阁之上,他们便正式进入灯楼主体的底部。
眼前的场景,让张小敬和李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在他的头顶,是一个如蜘蛛巢xué般复杂的恢宏穹顶。
整个太上玄元灯楼,是以纵横交错的粗竹木梁为骨架,外蒙锦缎彩绸与竹纸。
它的内部空间大得惊人,有厚松木板搭在梁架之间,彼此相搭,鳞次栉比,形成一条条不甚牢靠的悬桥,螺旋向上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