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趁势夺走,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张小敬勾结外贼。
李亨忍不住埋怨起李泌来,当初他坚持任用这个死囚犯,结果却捅出这么个娄子。
李亨看了上首一眼,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些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檀棋拿起执壶过来装作斟酒,低声对李亨道:“太子殿下,而今至少设法把通缉令收回。”
李亨看了一眼下首,在那几排席位的最前头,正端坐着李相李林甫。
他无奈地摇摇头:“张小敬是否勾结外贼,目下还不确知。
贸然撤销,只怕会给李相更多借口。”
平日有贺知章、李泌为谋主,李亨尚有自信周旋。
如今两人都不在了,面对李相的攻势,太子只能把自己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檀棋急道:“张都尉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勾结外贼!”李亨误会了她话里意思,以为两人有私情,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家公子的下落,这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吧?”
檀棋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面sè涨红,立刻跪倒在地:“我不是为他,亦不是为公子,而是为太子与长安百姓安危着想。
蚍蜉这样的凶徒,唯有张都尉能阻止。”
“哼,姑且就算张小敬是清白的吧。
碰到这种事,恐怕他早就跑了。
撤销不撤销通缉令,又有何意义?”
“不,张都尉不会放弃!他所求的,只是通行自由,好去捉贼。”
檀棋抬起头,坚定地说。
李亨把手一摆:“一个死囚犯,被朝廷通缉,仍不改初心,尽力查案?这种事连我都不信,你让我怎么去说服别人?”他说到这里,口气一缓:“我等一下去找李相,只希望靖安司能尽快找到长源,其他的也顾不得了,大不了我不去做这太子。”
他自觉情真意切,可檀棋内心一团火腾腾燃烧起来,真想把酒泼过去。
外面那些人为了长安,殚jīng竭虑出生入死,可太子反反复复纠结的,却只是这些事。
“那些蚍蜉,还在逍遥法外。
阙勒霍多,随时可能会把整个长安城毁掉啊!”檀棋的声音大了点,引得附近的宾客纷纷看过来。
李亨眉头一皱:“噤声!让别人听到怎么得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管了。”
说完他把酒杯往案子上一磕,鼓鼓地生起闷气来。
被一个家养婢女咄咄相bī,太子觉得实在颜面无光。
全看在李泌的面子上,他才没有喝令把檀棋拖出去。
檀棋跪着向后蹭了几步,肩膀颤抖起来。
太子似乎已决意袖手旁观,这让她彷徨至极。
她的身份太过低微,太子不管,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左右局势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办法。
“直接面求圣人?”
檀棋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这得有多疯狂?可她抬起脖颈,向太子上首看去。
天子就在不远处的燕台之上,距离不过数十步。
如果她真打算冲到天子面前,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檀棋知道,冲撞御座是大罪,直接被护卫当场格杀都有可能——但是至少能让天子知道,此时长安城的危机迫在眉睫。
“不退,不退,不退。”
大望楼的灯光信号,在她的脑中再度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