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会惹起多大乱子?
卫兵们反应迅速,已经扑了过去。
两三个人抓住檀棋,狠狠地把她从车子旁拖开,旁边还有人举起了刀,与此同时车夫也抖动缰绳,加快了速度。
这是仪仗遭到意外时的正常反应,李亨急忙站起身来,挥动手臂:“停下!停下!”
车夫本来已加起速度来,骤然听到要停,只得猛一勒缰绳。
可惜这是一辆驷车,四匹辕马反应不一,这么急促的加速与减速,让车辕登时乱了套。
后马住了脚,前马还在奔驰,四力不匀,马车歪歪地斜向右侧偏去,连续撞倒了好几个步行的百姓,还把后头车厢狠狠地甩了一下,jīng致的雕漆厢侧在坊墙上蹭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同车的太子妃韦氏有些狼狈地扶住前栏,不满地问丈夫怎么了。
李亨顾不得搭理她,冲后头喊道:“别动手,把她带过来!”
本来士兵已经要把檀棋带离人群,可太子发话,他们只好掉转方向,抓着她的两条胳膊,一路拖行到四望车前。
为防身怀利刃,他们还在檀棋身上粗bào地摸了一遍,扯开了好几条丝绦。
借助四望车旁的灯笼,李亨看到了檀棋的脸,认出她是李泌身边的家养婢女,似乎叫檀棋吧?不过不同于往日的雍容优雅,她团髻被扯散,黑长的秀发披下来,衣着不整,极之狼狈。
在韦氏狐疑的注视下,李亨下了四望车。
他没有立刻接近檀棋,而是环顾左右,然后抬起手对士兵说:“把她带去那里,清空四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指的地方,是一处茶棚。
这是依着坊墙搭起来的一个临时竹棚,外头用几个木箱与篷布一围,权作柜台。
柜台后头停放着一辆宽车,车上架起一具小车炉,把劣等散碎茶叶和姜、盐、酥椒混在一起煎煮。
观灯的人渴了,都会来讨一碗喝,虽然味道淡薄,毕竟便当。
太子有令,卫兵立刻过去,把棚主和喝茶的客人都清了出去,然后竖起帷障,把茶棚隔出一片清净空间。
待到屏障内没有其他人了,李亨这才问檀棋怎么回事。
檀棋见太子的脸上只有惊奇,却无焦虑,便明白他压根不知道靖安司遇袭的事。
不知道这是李亨对李泌太过放心的缘故,还是有人故意不让消息传去东宫……
她收敛心神,把之前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李亨一听,登时倒退几步靠在车炉旁,神情如遭雷磔。
他待了片刻,方才急问道:“那……那长源呢?”
檀棋摇摇头,她也没回去光德坊,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公子一定是出事了,这个确凿无疑。
李亨来回踱了几步,大声唤进一个亲随,让他立刻赶到光德坊,尽快搞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亲随应了一声,立刻离去。
这时太子妃韦氏一脸担心地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李亨却失态地咆哮起来,让她出去。
他亲自把帷障重新扯下来,然后用手转着腰间的蹀躞,把上头拴着的算袋、刀子、砺石等小玩意拽来拽去——这是李亨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
靖安司是他的心血,李泌是他的心腹,这两样李亨都绝不容失去。
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得靠一个婢女冒死通报才知道。
这让李亨除了愤怒之外,还有隐隐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