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意识到这一点,扯住徐宾袖子:“我要见李司丞!我只是传消息,可从来没耽搁过靖安司的事!”
徐宾听到这个,有点火了:“哎!又不承认,若不是你与凤阁暗通款曲,远来商栈的火灾能起来?崔器能叛变?”庞录事闻言愕然,随后大叫:“崔尉之事,是我传给凤阁不假,可远来商栈我可没传过!”
“嗯?”
“给突厥人办事,那是要杀头的!又没好处。”
庞录事义愤填膺。
经他这么一提醒,徐宾发现这两次泄密,其实性质截然不同。
远来商栈意外起火,得益的是在西府店窃图的突厥狼卫;针对崔器的拉拢叛变,得益的是李相。
庞录事再无耻,也不至于通吃两家。
“难道说……其实有两个内jiān?”徐宾站在夹道里,禁不住一哆嗦。
靖安司什么时候成了筛子?什么泥沙都能渗进来。
他死死盯着庞录事,盯得后者直发毛。
不过庞录事很快发现,徐宾的近视眼神,盯的其实是那卷用来解手的空白纸卷。
他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要是想用的话……”
徐宾突然跳起来,转身朝夹道外头跑去。
难为他已过中年,腿脚还这么灵便,一下工夫就消失在夹道尽头,扔下庞录事、守门卫兵和几个押住他们的不良人面面相觑。
徐宾喘着粗气,脑子里却快要炸起来。
他刚刚想到,这靖安司里,还有另外一条更好的传输通道!
光德坊附近的四条街道,俱是灯火耀眼。
那些巨大的灯架放射出万千道金黄sè的光芒,把半个天空都照亮了。
这对游人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壮景,但对靖安司安置在诸坊的望楼,却是最头疼的干扰。
燃烛万千,喧声彻夜,望楼无论击鼓还是举火,都近乎失效。
为此,望楼上的武侯不得不在灯笼上罩上两层紫sè的纸,以区别于那些巨大的灯火。
倘若有仙人俯瞰长安城的话,会看到城区上空笼罩着一片闪动的金黄sè光海,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里面夹杂着许多微弱的紫点——就像一个小气的店主在毕罗饼上撒了一点点小芝麻粒。
就在这时,光德坊附近的一处望楼上的紫光,倏然熄灭。
可是,跟这些灿烂如日月的彩灯相比,这一点点腐萤之光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根本没人会留意。
很快第二处望楼的灯光也熄灭。
第三处、第四处、第五处……在几十个弹指的时间内,围绕着光德坊一圈的望楼紫点,全都黯淡下去,就像一圈黑暗的索带,逐渐套拢在光德坊的脖子上。
姚汝能把闻染关在后殿的监牢里,走出来站在院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闻染不肯重新回到yīn冷黑暗的环境,一直在问姚汝能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说歹说,才安抚好她的情绪。
这个普通的女孩子,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实在太可怜了。
李司丞刚才要求把她像囚犯一样关起来,这让姚汝能有点不平。
他跟看守牢房的狱卒交代了一声,在牢房里多放了一盏烛台和盛满清水的铜盆——闻染的发髻和脸已经脏得不成样子,需要好好梳洗一下。
这样安排,等到张都尉回来,好歹对他能有个交代吧。
姚汝能心想。
这女子喊张小敬为恩公,这两个人之间不知有何故事。
姚汝能现在对张小敬的生活充满好奇,他迫切地想看清这个人,闻染应该是个绝好的了解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