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锐光一闪,“猛火雷这种东西,无法提前制备,必须现加热现用——他们肯定刚走没多远!运送石脂的马车,速度不会很快,现在追,应该还追得上。”
崔器一听这话,眼底又恢复了一点生气,站起身来沉声道:“我去通知望楼,发九关鼓!”
“嗯,这里交给你了!”
张小敬转过头去,朝附近的坊墙根跑去。
崔器迷惑不解,不知他想干什么。
张小敬眼到了墙根下,轻舒猿臂,交替踩着几处土垣,干净利落地翻上坊墙的墙头,然后回过头来喊道:
“通知李司丞,让周遭所有队伍,看我烟号行事!”
交代完这句,张小敬打了一个呼哨。
过不多时,墙外街上一匹枣红sè的骏马飞驰而至,张小敬翻身跃下,稳稳地坐在鞍子上。
他不做停顿,一抖缰绳,飞快地朝前驰去。
姚汝能骑着另外一匹马紧随其后。
原来张小敬刚才让贾十七给姚汝能带了一句话,让他牵着两匹马沿墙根外侧朝西北角走。
如今时间比金玉还贵重,没时间从坊门绕行,翻墙而出最快不过。
此时街上已经有点乱套了。
进城的民众越来越多,看到昌明坊突然冒起黑烟,都纷纷驻足观看。
一时骡马车骆驼人都挤在一处,议论纷纷。
张小敬策马猛冲,几次险些冲撞到客商。
有个驼队伙计骂骂咧咧,不肯让路,张小敬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抽中其脊梁,疼得那人原地跳起来。
周围的人这才吓得往两边躲。
他们追击到敦义归义——即东敦义坊、西归义坊的十字街口——不得不停了下来。
张小敬朝四个方向眺望一圈,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踪迹。
他焦躁地扯动缰绳,马匹因迟迟不走而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时间在一弹一弹地过去,逃遁的突厥人却如同消失在大海中一样。
这些家伙现在带着极度危险的猛火雷,又可能挟持了王韫秀,无论去哪里都是大麻烦。
这时姚汝能一指地上:“张都尉!看这里!”张小敬低头去看,看到黄土地面上有几滴如墨黑点。
姚汝能已翻身下马,蹲下身子细细看了一回,昂头道:“这墨点并非垂滴浑圆,圆头向西,帚尾向东,应当是车子向西疾驰时,顶风滴下,故有此形。”
突厥人撤离得比较仓促,顾不得重新密封,这些石脂滴落下来,成了最好的指示。
张小敬冲他做了个赞许的手势,这年头肯细致观察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多了。
姚汝能得了夸赞,双颊浮起两片淡淡的红晕,可心里一想两人之前的龃龉,顿时兴奋劲就淡了几分。
“走!”
张小敬并不关心姚汝能那点小心思,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姚汝能也连忙上马跟上去,当前要务是把突厥人抓住,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他们跑过一个路口,姚汝能再检查了一下石脂遗洒,发现突厥人在永安通规这个路口转向,一路奔北而去。
判明了方向后,张小敬和姚汝能同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