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伦在袖口记下名字,匆匆告退。
此时球场边缘鸣锣,新罗婢们连忙拿起骑袍、幞头,要给永王换上。
永王却不耐烦地斥开,心绪不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胃部那种不适感,却越发明显。
他终于抑制不住,飞快地跑到一个净桶旁边,大口大口地吐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西南方向隐约传来一阵鼓声,鼓点急促,每一声都敲在呼吸之间,格外让人心烦意乱。
永王用袖子擦擦嘴角,虚弱地一挥手:
“不打了,回府!”
曹破延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不过只转头了一瞬,怎么女人就消失了?井亭距离四周墙壁都有几十步远,就是飞鸟也没可能这么快就飞过墙头。
呆愣两个弹指,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井边,趴在井栏边往里张望。
果然,如曹破延预料的那样,这女人居然跳到井里去了。
这口井的井底只有浅浅的一层水,闻染俯卧在水中,一动不动。
曹破延喊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
这女人投井到底是因为怕受到侮辱,还是怕被利用去反对她父亲?曹破延并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怎么把她给弄出来。
隔着这么远,他没法做出判断,她到底是真摔死了还是装晕。
这在平常,一根井绳便可解决。
可对现在的曹破延来说,却成了一个几乎不可克服的大问题。
之前在旅贲军的突袭中,曹破延被崔器一弩射中手肘。
虽然经过包扎已无大碍,但无法用力。
单靠一条胳膊,不可能把她给拽上来。
而他偏偏又不能去货栈里找人帮忙——他们都在忙着阙勒霍多的事,一个弹指都不能浪费。
一个简单的困境,居然把曹破延给生生难住了。
曹破延围着井口转了几圈,俯身下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井壁,上面有一串浅浅的凿坑,错落有致,应该是修井工留下来的。
若没有特别的技巧,一般人很难徒手攀爬。
曹破延转念一想,为何一定要把她弄上来呢?
死了就一了百了。
就算那女人没死,也别想靠自己爬上来。
只消井口盖个盖子,用石头压紧,就是一个天造地设的牢笼。
如果右杀贵人想要的话,可以随时来取。
曹破延还有正经事要做,可不能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曹破延略觉遗憾,他难得对中原女子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想让这位女儿给父亲留下点什么。
可这女人宁可投井,也不肯写下书信,看来中原女人比想象中要倔qiáng得多。
曹破延不由得想起王忠嗣,那可是草原的煞星,无情顽qiáng,残酷狡黠。
每次他的旗帜出现在鄂尔浑河畔,都要卷走比河水还多的鲜血,让牛羊都为之胆han。
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曹破延小时候听祖辈说过,曾经的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