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出了城,靖安司不必束手束脚,可以派遣jīng骑往复大索。
长安城附近地势平阔,无处躲藏,逮住那几个徒步的突厥人,就是个水磨活而已。
张小敬的眉宇却并未因此舒展,他盯着烟波浩渺的曲江水面,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突厥人既然要对长安城不利,为何要往城外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绑架还是焚城?张小敬展开长安坊图,蹲下来仔细观察,觉得这些行动之间彼此矛盾,疑点重重。
但崔器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望楼上打起旗语,向远在光德坊的靖安司汇报,要求增派人手出城搜捕。
李泌接到报告后,却没有急着tiáo动旅贲军,他的眼神投向沙盘,陷入和张小敬一样的疑惑。
草原的狼崽子们,给他们出了一道大大的谜题。
崔器有点着急,他不太明白,这么明显的事,张都尉就算了,为何连李司丞那边都迟迟不下命令。
要知道,这边每耽搁一个弹指,敌人便会远离长安城几分。
整个包围网,骤然静止下来。
崔器一会儿看看沉思的张小敬,一会儿远眺附近望楼,手指烦躁地在刀鞘凸起的铜箍边摩挲,心里盘算如果再得不到命令,索性先把几个马队撒出去。
可崔器毕竟是个jūn_rén,这种先斩后奏的事,他并不习惯。
崔器还在犹豫不决,张小敬忽然站起身来,抖了抖手中地图,目光灼灼——而望楼的通信旗也恰在同时挥动。
李泌传来的命令,和张小敬开口说出的话完全一致:
“这是疑兵之计。
贼自曲江出,必自最近城门返回!”
距离曲江最近的城门,南有启夏门,东有延兴门,不过一里之遥。
突厥狼卫从东南角脱出,可以从这两个城门大摇大摆地再次进城。
这么一出一进,轻轻松松,就可以跳出九关警戒,逍遥自在。
崔器的额头沁满了庆幸的汗水。
幸亏没有出城,否则可真是南辕北辙了。
他急忙用望楼向二门发出警告,同时就地解除九边封锁,火速向二门靠近。
可在这之前,靖安司耽误了太多时间在修政坊部署,骤然转移一片混乱,执行十分缓慢。
启夏、延兴二门是畿东百姓入城观灯的重要通道,此时正是高峰时期。
等二门传回来消息,狡黠的突厥人早已混在大群百姓之中,再一次进入长安城中,不见踪迹。
他们晚了一步。
线索就这样断开了,可时间却毫不留情地一刻一刻流逝。
崔器先匆匆写了一封密报,着人快马送去靖安司,这事太大,不敢有半点瞒报。
然后他看向张小敬:“张都尉,咱们怎么办?”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称呼张小敬的语气越发卑微起来,近乎乞求。
“等一下。”
张小敬半趴在地上,身子前倾,鼻翼微微耸动,像一条猎犬。
崔器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追问,只好惶恐地等在旁边,呼吸粗重。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