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教授读书。
两人有二十多年的师徒情谊,李亨与贺知章的亲厚,并不比他和李泌的关系逊sè。
贺知章在天子心目中极有地位,当初李亨请他来做靖安令,就是希望他能震慑群小,让李泌安心做事。
没料到这两人居然不和,更没料到一向谦和清静的李泌,居然bī走了贺知章……他这一走,局面可就不好说了。
靖安司是李亨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万一被政敌抓住把柄,事情可就严重了。
他一无后宫庇护,二无外镇呼应,三不敢结交近臣。
连这靖安司初建,真正能称为心腹的,都只有李泌一个。
“你知道,大唐的太子,可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李亨苦涩地抱怨。
“殿下畏惧朝中议论,难道就不畏惧陛下吗?”李泌轻轻说了一句。
李亨的脸sè“唰”地变了,这,这是什么话?
李泌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以陛下猜疑心之重,竟能将长安城防交给殿下处置。
这是什么道理?”李亨登时沉默不语。
天子对诸皇子的猜忌,世所共知。
前有太子被废,后有三庶之祸。
李亨做了太子以后,连东宫都不进。
这次天子破天荒地默许太子组建靖安司,权柄凌驾诸署之上,把整个长安交托出去,显然是存了试探之心。
这既是试探太子的用心,也是试探太子的能力。
这一手安排,李泌看得透彻,贺知章也看得透彻。
不过两人的思路却大不相同。
贺知章是宁可事情不做好,用心要摆正;李泌则恰好相反,尽量办好事,宁可得罪人。
“距离政敌发难,也许是三天。
但距离突厥人动手,只有三个时辰!——所以殿下你不要搞错重点。
若长安无恙,陛下龙颜大悦,殿下的地位稳如泰山;若是长安保不住……”他语气放缓,把神情一收,“嗯,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李亨被这语气吓到了,可还是有些不甘心:“贺监也要捉贼,你也要捉贼,你们难道就不能和衷共济?”
“不能,没那个时间!靖安司必须令出一家!”李泌把拂尘一甩,清冷的语气里多了一分埋怨,“臣临俗世,破道心,汲汲于这些繁剧的庶务,难道殿下以为我是在争权夺利吗?”
“瞎说!我可没这么想过。”
李亨连忙辩解。
李泌没作声。
他仰起头来,视线越过亭子的檐角,看向天空,忽然叹了一口气。
李亨一阵苦笑,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不是怀疑啊,只是这变化有点乱,不得不小心从事……唉,算了算了,贺监既然已经病退,这事就暂且如此吧。”
他还想再叮嘱几句,李泌却一拱手:“时辰已到,臣必须得返回靖安司了。”
李亨悻悻道:“那么还需要我做什么?”
“在这三个时辰内,殿下需要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做的每一个决策。
没有质疑和讨论的时间,必须完全按照臣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