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渠下毒、连坊纵火、乘夜杀良、散播妖谶、阑入皇城……若是上元灯会,只消在崇仁坊、延寿坊、兴庆宫、曲江池几处观灯繁盛之处抛洒几枚铜钱,都能闹出大乱子。
有坊图指引,这长安城他们就能来去自如,可干的事情只怕太多。”
张小敬掰着手指,侃侃而谈,每说一句,周围人的脸sè就han上一分。
李泌面sè严峻,他已把形势估计得足够严重,可没想到还有这些匪夷所思的险恶招数。
靖安司的人毕竟是官面上的,这些方面的见识远不如这位见惯了鬼蜮伎俩的前任不良帅。
“依你之见,倘若不能公开搜捕,接下来该如何着手?”李泌问。
张小敬答道:“私藏皇城坊图,是要杀头的大罪。
除了官府,一般人家不会有。
曹破延既然无法从崔六郎那里获得,要么去皇城里偷,要么……”他的视线移到了沙盘上,身体朝檀棋挪了挪,几乎与她肩碰肩:“望楼最后一次看到曹破延,是在哪里?”
檀棋对他的大胆有些吃惊,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曹破延翻过水门的速度太快,望楼来不及监视。
不过据我们推测,他可能在延寿坊、布政坊一带上岸。
这两处都是人流繁盛之地,利于隐藏。
我们已经派人去搜索了。”
张小敬道:“我猜他不会走远,最终还是得回到这里来。”
说完一指沙盘。
“西市?”崔器有些惊讶。
李泌却微微点头,和张小敬异口同声:“胡商!”
胡商多聚集于西市,其中不乏身家巨万的巨贾。
长安坊图对生意大有裨益,他们暗中收藏一份并不奇怪。
张小敬对他们的秉性再熟悉不过,这些人天生就是逐利之徒,胆子比骆驼还大。
崔六郎败露之后,曹破延不敢再接触唐人。
若想在最短时间内拿到坊图,他别无选择,只能打胡人的主意。
“可你知道去找哪个商人吗?”李泌皱眉问。
西市胡商的数量太多,不可能一个一个排查。
张小敬捏了捏拳头,淡淡答道:“非常之时,自有非常之法。”
李泌略显紧张,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这家伙说的“非常之法”,恐怕会是一些不合仁道的手段。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奢谈刑律和良心。
殿角铜漏,水仍在一滴滴敲击着时筒。
每一滴,都可能意味着数百条人命的散失。
“张都尉,朝廷之国运、阖城民众之安危,都托付给你了。”
李泌大袖一拂,郑重地双手抱拳,肃容一拜。
他身后的官吏们见状,也一并起身,齐齐拱手。
张小敬没有回礼,只是用手掸了掸左眼窝里的灰尘,淡然道:“我是为了长安百姓,其他的可不关心。
诸位莫要会错了意。”
众人霎时脸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