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戴好眼罩、水肺,冲周士印打了个‘ok’的手势,如鸭子走路般下到湖中。
湖水清澈欲穿、晶莹剔透,透明度高达七八米。杨帆不过下潜数米就看到三四团抗浪鱼在不远处蜂拥而过。
这种鱼神似肉质鲜美的小黄鱼,身体轮廓犹如一条纺织锤。背部平直,腹部呈弧形,头部明显长于躯干。
跟上来的周士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在水中连续打了三个手势,分别是前进、小心、保持距离。
随着河床的不断下陷,栖息在礁石和泥沙中的虾蟹也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会突然冒出。
抚仙湖最深处可达一百五十多米,是国内最大的淡水湖泊之一。
杨帆周士印两人并排前游,大约匀速游了七八分钟后,光线就再难以穿透水层,四周开始变得昏蓝。
突然,一群抗浪鱼毫无征兆地从右侧向两人袭来,恐慌溃散仿佛是在逃命一般。
杨帆转动防水手电筒,使得光线从散光变成了聚光,自射向鱼群。受鱼群和湖底悬浮物影响,光线所能照亮的范围极为受限。
但依然能分辨出追赶着鱼群的是一种通体墨蓝形似海马的怪异生物。
即便是杨帆没读过几年书也知道,海马这种生物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决不能存活在淡水之中。
但眼前这个生物,马头角身、口呈长管状,背鳍布满纵横规则的鳍条,却完全和海马无一例外。
在大约五年前时,周士印曾带着杨帆和猴子去过海洋馆,并为了赚回所谓的票价,硬拉着他们听了整整一天导游姐姐的讲解,印象之深刻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就在杨帆思索时,这只体型如山猫一般的幽蓝海马,凸起的胸腹骤然鼓起,随即口管中爆发一股强劲的吸力,一只距离海马足有一臂远的抗浪鱼瞬间被吸气了海马口中。
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几点血花在从海马口中溢出,在这幽暗的湖底显得格外猩红。
在水中无论是感知还是行动都受到极大的限制,杨帆看到这只怪异的海马并没有理睬自己,而是继续挪移着身体追赶鱼群,顿时松了一口气。
啪,啪,啪
杨帆惊魂未定,又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敲打金属的声音。猛地转身,发现是周士印正撬着半截青苔遍布的飞机残骸。
残骸半截机身埋在泥沙之中,显露在外的部分俨然已经成了细虾小蟹的居所,伴随着周士印的撬动,数只丝带状的梭鱼逃窜而出。
数十年冷冽湖水的侵袭早已经让残骸铁皮腐朽殆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响,周士印手臂还未用力,机身舱门应声断裂。
一具苍白的身体徐徐从机舱内浮出,全身肌体呈灰白蜡状,犹如被一层薄冰包裹。
周士印用匕首轻触蜡层,从尸体上划下一块,仔细端详。
这种将尸体周身包裹的薄冰名为尸蜡,是由人体内脂肪分解而成,并在水深、水寒、水压大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而形成。
尸蜡所形成的密闭躯壳最大程度上减缓了尸体腐败的速度,并未湖中众多浮游生物提供了养料。
尸体在脱离束缚之后,并没有直接漂浮出水面,或者沉入湖底,而是已极其诡异的姿态,斜立在河床上,双目紧闭,宛如活人一般。
在每年的五月份,扶仙湖上空就会弥漫起人畜难辨的浓雾,这种浓雾并非来自湖底,而是从环湖山涧中莫名飘出。
这片区域曾在战争期间被勒令为禁飞区,即便如此,历年所发生的飞机坠毁的事件仍不计其数,恐怕这架残骸就是其中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