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少。”天地宗长老贾智咳嗽一声,道:“燕修在益州人数虽少些,但不咸山的势力犹在,咱们目前的敌人乃云渺宫,不宜主动多树强敌,如今与这伙燕修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贾长老放心,本少心中有数。”桓少嘴上虽嚣张无比,但想起慕容雪吋挥舞雪湮剑时的狠劲,着实心虚,便说:“眼下先将刺史哥哥交办的任务完成,让那些可恶伧胡在客栈中先住着吧。”
“如何完成恒刺史之命,可有妙计?”
“有。”桓少小眼一翻,傲然道:“难民需要什么呢?一口饱饭、一些布帛、一些希望而已,本少统统满足他们。”
“桓少的意思是先舍后取?”
“对。”
数日后,益州四城外,悄然支起一排粥摊。
十数口笨重的大锅中,盛满黄灿灿的米汤,米汤还挺厚,一勺下去竟有半勺米,一股米香味在秋风中飘溢。
益州附近郡县中的难民,闻着香味扑来,不几日将益州四城门围得结结实实,流民中相互传递着一个消息:荆州刺史殷仲堪爱民如子,眼下正在荆州开库放粮,凡赶到荆州者,均会得到免费的粮食与冬衣。
“走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流民们顿时群情沸腾,扶老担幼,一路浩浩荡荡,争先恐后向荆州奔去。
通往荆州的古道头上,恒少令人摆了数张桌子,每个奔往荆州的流民都可以领到半两银子充做路费,凡是领到银子的流民,无不千恩万谢欢天喜地而去。
晋室自建国后一直没有铸造钱币,先期直接使用汉代的五铢币。
永嘉南渡后,三吴旧地一直使用江南士族沈充自铸的“沈郎币”。沈充出身江南士族,一直跟随王氏一脉在晋室官居大都督,自铸的“沈郎币”模仿汉五铢币而制,只是又小又轻,吴人称之为“小五铢”。
晋境中,除了三吴旧地使用“沈郎币”以外,其他州郡很多时侯直接以粮食、布帛直接交换,最通用的钱币,便是银两。
“哈哈,愚民可欺呀。”桓少带迎风站于垂柳下,望着股股奔向荆州的人流,小眼笑成一条缝,大笑道:“殷瞎子这下有粮可以大行善事了,不知他府库中的存粮多,还是流民的人口多。”
“桓少妙计百出,若依老夫看,远胜当年蜀相孔明。”天地宗长老贾智立刻机智的大拍马屁,道:“眼下仅仅出了一点点钱米,便将流民全部引向荆州去了,不战而胜人之兵。”
“哈哈,痛快。”桓少将手中折扇扇了两下,仰天大笑,正欲说些什么,小眼一斜间,忽见从益州城中走出两名年青女子,随着人流缓缓而来。
两名青年女子腰腿修长,混在一群蓬头垢面的流民中,恰如鹤立鸡群,一目了然,待到离桓少数十步之遥时,一齐抬起头来乜斜桓少一眼,目光中充满憎恶,仿佛要将桓少吃了一般。
“天猎宗柯武的妹妹?”桓少猛然大叫,两名女子也不应声,在人群中左穿右绕快步而去,仿佛没见到桓少一般。
天地宗长老贾智,说;“确实是天猎宗柯武的两个妹妹,前番在凌风观中被人趁乱抢走,怎地今日出现在这里?”
“不是被人抢走了,就是被云渺宫中的一群女贼抢走的,今日竟故意来本少面前卖弄。”桓少纵身而起,向腰间一别白袍,冲进难民人流中向柯武的两个妹妹追去。
“桓少小心。”贾智提醒道:“柯武的两个妹妹如此现身,其中必然有诈。”
“本少又不瞎,岂会看不出她们的心思。”桓少骄傲的声音远远扬声道:“本少的玩物竟敢蔑视本少,谁给她们有胆子?定是最近没吃鞭子,忘了谁才是她们的主人!”
“这是上赶着咬钓啊。”贾智心中暗叹一声,连忙向一队“墨甲卫”和十数名修士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快跟上桓公子,若他有个闪失,桓刺史必将咱们千刀万剐。”
“诺。”桓少手下人都知道桓玄小心眼,立刻躬身应答,纷纷挤进人流中,向桓少追去。
桓少一袭白衣混在一群难民中,十分显眼,柯武的两名妹妹道法好似增进不少,奔行速度极快,一路小跑,跑不多远便回头剜桓少两眼,挑衅味道十分明显。
“两个贱婢等着!”桓少暗暗咒骂着,脚下使上全力,三人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经过若有两盏茶的追逐,离柯武两名妹妹距离仍有半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