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大儒曾夸冉闵,说冉闵自立魏国,发出杀胡令,前后斩杀胡人二十余万,廉台决战中,率一万步军大战燕军十四万众,冉闵骑朱龙,持矛戟,斩燕军三百余人,马倒被俘,死前仍呼:“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
高恩华道:“冉闵乃汉民的大英雄,千百年后,汉人也许都忘了他的名字,冉闵遇难时,贫道只是一名幼童,若放在眼下,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出来。”
“大叔不是常说,道生万物,法随自然,人之生死,乃属天道。”司马雪模仿高恩华以前的口气,摇头晃脑的说:“如今不是这样嘛?”
高恩华见司马雪明眸如烟,尽是狡黠之色,心中不禁一动,忆起第一次在“济世堂”前,初次上门求学的薜姓少年,心中一片温暖,笑道:
“公主自负聪慧,那你说说,冉闵建国号‘魏’,前朝曹操建国号‘魏’如今又冒出一个‘魏’国,三者之间有何联系?公主若能说得出来,贫道便服了你。”
司马雪少女心性,登时便被带走了心神,明眸转动,一路上猜了多少个原由,均不得要领,前方出现一间客栈,招牌上写了一个迎宾字号。
“今天在此投宿,寻些食物填饱肚子。”高恩华笑道:“饭后公主接着猜魏国的来历。”
司马雪喜道:“我肚子早饿了,进客栈找掌柜问问,为什么全叫‘魏’国,难不成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不成。”
中山城不远处,有一座无名土山,土山山头光溜溜的,一片乱石,寸草不生。
蔚蓝的天空中,突然飘来一团黑影,一个黑色莲台由远而近,光华缭绕,慢慢飘落下来,一名高鼻深目的僧人一跃而下。
僧人眼窝深陷、目光幽幽,抬头俯视四周空旷的平原,脚下的土山,伸鼻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喃喃自语道:“不错,不错,比谷中洞穴中气味强多了,如果能有美酒,鲜人肉那就更妙了......”
天空蔚蓝,土山孤寂。
僧人从自布袋中,摸出一根檀香,伸手在香头一捻,香顿时无火自燃,山风中檀香明灭,香味四下弥漫于风中。
两柱香后,一道赤色光芒划过蔚蓝天际,自中山城方向急促而来,飞到无名土山附近,驱剑降落山头,走下一位相貌普通的灰衣老年人。
“属下见过索魂圣使,召在下来,有何差遣?”
“阿弥陀佛。”索魂圣佛合什道:“目标进入中山城,找到后,焚香通知小僧。”
灰衣老年人道:“禀报圣使,属下前日已得到殿中传来的目标画像,正在四下寻找。”
“阿弥陀佛、去找人吧,小僧等你消息。”索命圣佛合什目送灰衣老年人远去,又喃喃自语道:“这老家伙不罗嗦,本尊饿了,应当去近处找点好吃的......”
中山城,客栈中,住宿的客商不多,客栈掌柜姓赵,身穿灰色麻衣,懂汉语,稍识汉字,见高恩华与司马雪前来投店,一脸笑容,选了两间最好客房供二人居住。
司马雪四下一看,见客栈房间简陋窄小,房中胡床只是用些木板搭成,上面铺以杂草和棉布,不论门窗或是墙壁,均是多年未曾粉刷的模样,不禁笑道“中山城是燕国都城,城中这般凋敞破旧,竟不及建康万一,我原来一直认为燕都或许比建康好。”
“燕国鲜卑族慕容氏乃蛮夷之辈,建国不过十数年,乍得天下,喜好炫耀武力,靠四下掳掠为生。”高恩华笑道:“古人曾云,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天天四处打仗的国家,蔫能不穷?”
两人饭后,高恩华在房中看书,司马雪心中挂念着三个魏国的问题,便出房和客栈赵掌柜攀谈。
“小道高雪见过赵掌柜。”
赵掌柜在中山开客栈多年,熟睹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司马雪身材纤秀,眸笼寒烟,未语先笑,心中便有了几分喜欢,连忙应道:“小道长有何使唤?”
“赵掌柜,我想知道。”司马雪嘻嘻笑道:“为何中山城中的魏军对汉人这般客气,魏军为何称‘魏国’?”
赵掌柜道:“小道长可问对人了,我和魏国客商曾问过此事,据说北魏国主拓跋珪崇信汉学,使用儒术冶国,因魏字曾是中原大国字号,因此拓跋珪便称魏国。”
“拓跋珪为什么崇信汉学,说他崇信汉学有什么依据么。”司马雪追问道?
“魏主拓跋珪在攻陷中山城后,便建立汉制,推行汉学,有一名叫公孙表的学士推荐《韩非子》一书给他,他便依此冶国。”赵掌柜低声道:
“据说魏王狠着呢,魏军中有一名叫李栗的将军,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拓跋珪封为左将军,结果这李栗因为当众吐痰,拓跋珪说他不守汉制礼仪,将他砍了脑袋。”
“当众吐痰也能被砍脑袋,拓跋珪好可怕。”司马雪吐吐舌头,向赵掌柜告辞,又跑到高恩华房中,道:“道长大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