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英说:“她不听我的,因为没有入上团,就生气了,破罐子破摔,我不忍心放弃她,可又找不到好办法。”
马局长说:“那你给王老哥说呀,让他配合你给闺女做做工作,不要灰心丧气,团组织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这一次入不上还有下一次。”
季敏英说:“我就是给王老哥说了,王老哥说他训过闺女了。”
马局长说:“肯定是王老哥心急,把闺女训的太狠了,伤了闺女的自尊心,你想想,闺女这样优秀,没有入上团,心中肯定委屈,你们不安慰闺女,还训闺女,闺女能不难受嘛?她认为是你告的状,自然给你捣乱了。”
季敏英说:“她咋能入得了团,她跟本就不递申请书,像他这样不积极要求进步,叫人着急呀。”
马局长说:“你说的这闺女,是特殊的情况,哪有青年不要求进步的,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你要好好给闺女交心,知道闺女的心病在哪里,你才好对症下药,千万不要操之过急,这么好的苗子,千万别让她夭折了。”
季敏英就和嗉儿交心了,下面是他俩的一段对话。
“你这闺女,你知道吗?季老师可是把你当成亲闺女,今天,季老师给你交心,你不要把我当老师,就把我当母亲,闺女有啥委屈就给母亲讲,母亲只有知道了你的心病在哪里,才能帮助你呀。”
“季老师,你为啥要对俺这样好?”
“因为我和你父亲是最好的朋友,他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
“好吧,俺就给你交心吧?俺不是不想要求进步,俺知道俺就是再努力也入不了团,俺的舅家是地主成分,俺已经递过三次申请了,每次都入不了,俺不愿再递了,明明知道不行,还做那徒劳干啥。”
“闺女你这样的情况,季老师理解,这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再说,你舅家是地主,这就是社会关系,你注明和舅家已经断绝关系,划清界限就行了。”
“我不能和舅家划清界限,断绝关系,我是外婆养大的,舅舅待我比爹娘亲,不是外婆和舅舅我早就饿死了,我的外婆不是像黄世仁的娘一样,是个凶恶的老太婆,她特别慈爱,她的心可善了,小时候,有要饭吃的到门上要饭,她总是给,有一次她把我的碗夺了,把碗中的饭倒到人家的碗里。”
“你这闺女,这话可不能给别人说啊”
“我不会给别人说,只给季老师您一人说,您不是把俺当亲闺女吗?俺和亲娘都不亲,俺心里想什么她跟本不问,俺也不给她说心里话。”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心中有话就给父母说,你不说他们咋知道”
“俺说了,他们也不听,他们就是训俺,如果俺告诉他们,俺宁肯不入团,也不能给舅家脱离关系,不能像恨黄世仁的娘一样,恨俺的外婆,俺妈还不得打俺,她已经好几年都不上我外婆家了,季老师你说说,我妈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季老师叹口气:“闺女,你心思太重了,这幸亏是你马老叔提醒了我,这要放了一般的人,还真不知道你的心结在哪里?可是,这人生都是可以变通的,你写申请吧,有季老师帮助你,你只用在社会关系一栏中填上”舅家是地主成分,但已经划清界限,脱离关系了就可以,到时候我给团支书说说话,估计没问题。”
嗉儿说:“季老师,你这就不对了?主席教导我们:要做老实人,办老实事,要说真话,不要说假话,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实事求是,不要弄虚作假,俺明明没有和舅家脱离关系,没有和地主婆划清界限,俺却欺骗组织说俺划清界限了,脱离关系了,俺这就是不老实,是欺骗组织,再说,这社会关系,调查的可仔细了,到时候让组织调查出来了,俺欺骗组织,不光俺受批判,还会连累季老师您呢。”
“你这闺女说的,没有这样严重,其实这好多事都不是那么认真,马马虎虎也就过去了?”
“别人可以马虎,俺不能马虎,宁缺毋滥,俺不入团都可以,绝不能蒙混过关,再说,不入团也没有什么,俺不想当干部,俺就是爱读书,爱写文章,有机会了当个老师就行了,季老师,你不用帮我入团了吧?你帮我读书好吗。”
季老师把嗉儿的话悄悄告诉了父亲,父亲又告诉了母亲,母亲说:“这死闺女,一点都不像你王家的人”
父亲说:“我王家的人怎么了”
母亲说:“你王家的人活络圆滑”
父亲说:“那你张家的人呢?”
母亲说:”我们张家的人,就是戆梆硬症,一条道上走到黑,就像我的亲爹,宁肯气死,不说一句服软的话,像我的弟弟,宁肯不上大学,也不向人低头做个检查。”
父亲说:“这性格好吗?”
母亲说:“没有人说好,但是,你能把她扭过来吗?”
父亲知道他拗不过来,就对季敏英说:“她不入团算了,你把她的学业抓抓紧,让她多看些书吧。”
季敏英就不帮嗉儿入团了,她帮嗉儿读书,她把嗉儿领进了他和马局长的书房,嗉儿在这里读了不少的书,嗉儿的文学基础就是在这里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