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王!是大王!”烧当部中离得近的羌人已看清前面百人中竟有烧当部的首领那多,便大声喊叫起来,烧当部羌人都向前行礼。
贾婴却更是心惊,“大王怎么落到了他们手中!这可如何是好?”迎上前去便厉声质问,“犀邪、桑莫两位大王,为何要扣住我部那多大王!似乎更不将我烧当部放在眼中的是你们先零吧!”贾婴早已认出为首的当中便有先零部首领犀邪和钟羌首领桑莫,看到本部那多大王在众人之中脸色愁苦,定是被挟持而来的。
“贾军师这话可是说错了,我和桑莫大王邀集勒姐、巩唐、当煎、且冻、牢姐、烧何八部同到烧当大帐中请那多大王喝酒,再邀上烧当部的弓马好手西行春猎,实是好意啊!”犀邪大王笑呵呵说道,这犀邪大王长一张四方大脸,胡须散乱,有四五十年纪。
“什么!他们竟然纠结了八部之人同来此地,显然来者不善,定是为了赵冲了!可他们怎带了几百人就过来了,难道他们身后还有大军!”贾婴此时心中七上八下,早就没了先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镇定,骑在马上不停向犀邪大王身后张望,果见西方风沙四起,漫卷飞天,看不到尽头,似有近万人之众,心惊不已。
却听那犀邪大王接着说道,“哪知我等到了烧当地盘的片片白帐之时,贾军师,你猜怎的?”贾婴没心情跟这犀邪大王逗闷子,也不答他。
果然听犀邪大王又不紧不慢接着说道,“你定是猜到了,我和桑莫大王等深入烧当营地数里,却没见什么人。我就对桑莫大王说,‘这烧当部怎么这般没有礼貌,我等数个部族首领来烧当部做客,也不来人侍候招待一下。此地虽说在我羌族腹地,可万一汉人打来,如此长驱直入地就打到王帐之中,这烧当部也太大意了些吧?’你说是吧,贾军师?”
贾婴不置可否,脸色阴沉,却听犀邪又说,“可桑莫大王却说,‘烧当部人最是好客有礼了,怎会不来接待贵客,想是烧当部人也一同出帐春猎了吧,我们来的真是不巧,那多首领定也是一同去狩猎了。’我们便怕扑个空,赶忙去那多大王王帐去看,没想到啊,哈哈,那多大王正在自己帐中喝酒呢,想是那多大王知道我们要来,连狩猎也没去,专程等着我们要和我们喝酒呢,是不是啊,那多大王?”犀邪笑着对身边那多说道,却看那多一脸苦色,只能连连说是。
“我们八部首领同那多大王喝了几碗酒,我就问他,‘你部帐中怎么没什么人啊?是不是出外打猎了,咱们酒喝饱了,也一同去活动活动筋骨吧。那多大王,你发现了什么狩猎的宝地的,也不告诉告诉众首领,让我们也去分一杯羹啊,哈哈哈,虽然我们各部祖辈有些过节,可有了好处也不能独吞啊,哈哈哈哈……’”犀邪说得极有兴致。
贾婴听得脸色铁青,早已听出了这犀邪大王的话外之意,不知这些各部的羌人如何探知了他烧当部今日要在此擒杀护羌校尉赵冲,便聚集八部人众,来烧当部兴师问罪,其目的不过想分一杯羹罢了。那犀邪大王所说狩猎自是指的烧当部在此设伏围攻赵冲,什么“不能独吞啊”已是再明白不过了,只是不挑明罢了。
“我计划的如此周详隐蔽,怎么众部还是知道了?定是部中有奸细,同在羌地,我早该想到此事瞒不住。枉我害怕大王出行,便会被人查知,便留大王在王帐中等候消息,现在反倒是授人以柄。我还分批让部中羌兵撤离,埋伏于此,全是白费了……”贾婴心中恼恨不已。
原来烧当部围攻赵冲实是一部之作为,并未知会其他羌族各部,反而还瞒着其余各部,不让他们知晓。这羌人乃游牧民族,居无定所,逐水草而生,有时便会举整个部落迁徙,全由王帐施发号令,王帐在哪,整个部族便在哪。
烧当部此次秘密行事,要瞒着众羌部,那多所在王帐自是不能移动,否则王帐一动,其余各部便知烧羌部有所动作,才让那多留守。而部中羌兵是分了十波逐一来到鹯阴河畔设伏,实是怕大军倾巢而出动静太大,才如此谨慎从事,可还是被发现了。
可正因为贾婴带出部中十之八九的人马来设伏,留守帐中只有一成那多贴身护卫,又怎敌得过八部数万人众,才让那多落到了犀邪的手中,贾婴已想明白了经过。
又听犀邪大笑说道,“哎呀,你们那多大王可真是小气呢,一直吞吞吐吐地不肯说你们在哪,最后逼得……不不,哈哈,最后才一脸不舍地说你们在这鹯阴河畔呢,我们这便来了,哈哈,贾军师,这些人是不就是你们猎到的猎物啊?”犀邪指着这地上一片汉军尸体说道。
贾婴已在犀邪说话这许多时候想好了对策,也不再沉默,上前说道,“犀邪大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已知道我们烧当部在此围攻护羌校尉赵冲,而且得我那多大王神威庇佑,我部已经得手了,那就是赵冲的尸身!”说着贾婴指着董卓与赵冲躺倒之处说道。
“哦?!”犀邪大王一脸吃惊与狂喜之色,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随即众部羌人也是口中发出呼喝,呐喊,惊呼之声,全都向赵冲所在看去,心中无不震惊无比,想赵冲在羌人当中那是声名赫赫,便是汉军中的煞神。
自赵冲领护羌校尉以来,不知杀伤、俘虏多少万羌人,令羌人是望风而逃,可而今他的尸体就躺在沙土之上,众羌人怎能不变色,一个个扒着前面之人肩膀,要看看这煞神究竟长得怎生模样,可众部首领皆在,也不好表现太过失态,可皆是用羌语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