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叫什么?你叫我樊大婶吧,也是这附近县邑逃难来的吗?”女人一边抚摸着少年少女的头。
“嘿嘿,我姓夏侯,叫我夏侯大叔就好。”还没等少年答话,一旁的大汉咧嘴道,却遭了樊大婶一个白眼。
“啊,樊大婶,我叫赵忠,我……(嗝)妹妹叫赵嫣,我们……从冀州来的……”赵忠满嘴塞着饼回着话。
“那你们的爹娘呢?”却是那姓夏侯汉子问的,谁知竟又被女人白了一眼,正自纳闷,只见赵忠放下了手中剩的饼,神情悲伤,“我爹爹死的早,我娘拉扯着我和妹妹,却是两年前得了重病,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买药给娘治病,一个月以前瞧病的医者说不行了,亭长便说让我们把家里的田卖给乡中大户给娘买点好吃的……和寿衣棺材……”说到这,赵忠已是声音哽咽,一旁的少女听着哥哥的话也是“哇”的一声伏在哥哥身上哭泣,看着让人不忍。
一旁樊大婶却也早已跟着一起抹着眼泪,却是因为女人和那大汉也有一子,和这少年赵忠年纪一般,前年朝廷强征兵丁去防御西羌,每家需出一男丁,儿子不忍父亲服役,便偷去应了伍,先前女人看到赵忠两人便想起了儿子,才把两人叫来,此时听到这兄妹俩的遭遇,加上对儿子的思念更是泪如泉涌。
那汉子听了这兄妹两人的遭遇,也是心中伤感,却见眼前三人哭的实在悲伤,一时间没有停止的意思,自己又口笨舌拙不知如何劝慰,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少年刚才所说,“小兄弟说从冀州来,一路这么远,可是在这洛阳有什么亲戚啊?”
这一问真止住了三人哭泣,“没,没有亲戚,我准备到这当……宦……官……”这一答真是让夏侯氏夫妇吃了一惊,大汉马上怒道,“男子汉头顶天,脚踩地,干什么不好,怎去当那阉人!那些阉人坑害……”
还没等那姓夏侯的汉子说完,樊大婶连忙捂住丈夫嘴不让他继续说,却见赵忠已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再说一言。
那少年赵忠生在乡里,从小只耕作砍柴,对宦官宫廷等知之甚少,还是当时帮他家购置棺材的亭长告诉他的,说宦官是服侍皇帝的差事,油水不少,一月的赏钱能赶上种一年地,若是给皇帝服侍的好了,给你封个官,封个侯,一生荣华富享之不尽。还说他们自己是不行的,太老了,宫中只要这十三四的少年才能担任这职位,还在一旁叹息说早了父母怎么不把自己送去之类……赵忠先前听的是心潮翻涌,想到要是能像亭长说的如此,妹妹和自己以后就不用再忍饥挨饿,还能过上好日子,吃饱穿暖,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这夏侯叔叔竟责备起自己来了,实在是想不通,却被汉子刚才的话语吓的愣住了……
啪!正当这四人沉寂不置一词之时,一声马鞭声从不远处响起,转眼间一辆马车却已到了近前,哪只那马一声长嘶竟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停在道中,马蹄下竟有一人跌倒在地上,竟是那姓夏侯的大汉。原来刚刚听赵忠说话,那大汉神情激动,竟不知觉站到了入城门的官道之上,一心正自愤怒,没注意竟有马车驶过,也是那马车催的太快来不及反应已到了近前。
饶是那车夫勒马快,才没撞上那夏侯大汉,可马车骤停,颠的车内的人可是不轻,大汉心中暗叫不好,看那马车车梁雕着精细的花纹,便知这车中坐的人物非同一般,今日可是命途未卜。
果然便是一声怒喝,“狗东西,不要命了!”却是车夫喊得,接着一道鞭影闪过,马鞭抽到大汉身上,一道血痕便出现在大汉身上,那夏侯大汉一声惨叫。
那车夫连忙下马,心下忐忑地绕到马车后,揭开车帘一边说道,“老爷,您和小公子没伤到吧,这有个贱民挡在官道上惊了马,当真该千刀万剐……”说着便进去要将车内的人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