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院的侍从和家丁全部换了一批,每个见到晏如的人都会乖乖唤上她一声“夫人”,晏如知道这是宋山潜的意思,想到自己的尴尬身份,也不作多言。这一日来的花匠不了解其中的缘故,以为晏如就是传说中的和王妃,刚来到后院就看见了晏如的新妆。眉似新月,胭脂的颜色比正红更深一丝,映衬着晏如的脸更加白皙冷艳,她整个人趴在回廊的栏杆上,眼睛低垂,既慵懒又冷艳。她双手摆弄着一个发青的橘子,橘子皮已经剥了大半零碎落在地上,从晏如略显不耐烦的动作神态来看,她的心情并不愉快。
小花匠见晏如盯着她手里的剪子,愈发地不好意思起来:“和王妃是好奇奴婢手里的剪子吗?”
曲汾略显尴尬,替这个小婢女解围道:“我们夫人并不是和王妃。”
“你剪的这是什么树?这叶子一落,我什么都分不清了。”晏如并没有理睬花匠对自己的称呼有误,搭话道。
花匠说道:“回夫人的话,这是桃花。”
“哦,桃花。”晏如喝了口手中的蜂蜜柚子茶,怏怏道:“我顶不喜欢严寒的冬天,万物萧条,什么颜色都没有了。”
曲汾说道:“冬日也很好啊,奴婢就盼望着下场鹅毛大雪,蔷薇院子就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奴婢就给夫人做一个冬瓜灯,让您挂在雪夜的树上。冬瓜灯也很有趣的,把冬瓜挖空了,再从外面镂空几个字,什么‘福’字、‘寿’字,在里面放上蜡烛,映得雪地里橙黄色一片,别提有多温馨了。”
“从前不喜欢下雪,总觉得雪很脏,落下来就会被人踩脏,要么就是慢慢融化渗进泥土里,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雨水来的痛快些,原本就不是洁白无瑕,却刷掉世间一切污秽。不过,若是有你说的冬瓜灯,这个冬天也许会有趣些。”
又过了几天,何劲松邀请晏如“回家”坐坐,晏如想了想依旧同意了。虽然晏如与何劲松并不亲近,但是何劲松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晏如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劲松暂住的宅子是一家地主的旧宅,远没有何府气派,面积还不到何府的三分之一,但好在布置古朴有意境,不像一般的豪门贵族只知道把自己的宅子装扮得金光闪闪,甚至要把自家的地砖都要换成金砖,仿佛这样才能向外人显示自家的财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