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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最怕与人对视,平素里泥浆涂面是常有之事。如今脸上干净了许多,倒觉得似全裸一般,浑身不自在。
他做着鬼脸,笑道:“是别人太丑,并不是老子好看,就好像你没有的东西,自是惦记旁人的。”
小陌固然知道自己容颜姣好,尤甚女子,只是男子长得太美,不见得是件好事。如同一把宝剑,在剑鞘上下足了苦工,本应是杀人工具,却真成了腰间配饰。漠视了锋芒姑且不论,却与玉佩何异?
莲儿不禁摇头,蝴蝶发簪美得扎眼,柳眉上挑,略有挑衅之意,道:“好一张利嘴,你是在嘲笑我吗?”
小陌向左歪着脖子,刺莲纱衣映出的浅蓝色月光晃在脸上,闪出俊冷的光,“看来你还不算很傻,竟然听懂了,着实令我意外。”
莲儿嘟着小嘴,将香炉丢在地上,怒道:“自己擦去,您太金贵,本姑娘毛手毛脚的,照顾不周。”
小陌道:“老子就是喜欢毛手毛脚的,冬天暖和。”
许婉秋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对着小陌后脑重重的拍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小陌差点没咬到舌头,心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么快一巴掌就还回来了。”
小陌眼前白了一片,脑子里各种混响,只觉得有只青葱般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有人附耳小声道:“你个小yín贼,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许偷看,否则你知道后果。”
许婉秋拿着包袱,绕过层层蛛网,走到项羽泥像后,挥舞玉手扇去杂尘,纤细的身影融在未知的暗夜里。
小陌心道:“好个欲盖弥彰,公鸭嗓的臭婆娘,暴力娘!你不说倒好,既已说了,老子不去沾点便宜便是吃了大亏。”
他踉跄得爬起,在原地踱步,心下思忖着,“如若直接走过去吓她,定会被打个半死,说不定是谁吓谁了。如若不去,却也对不住自己这满脸的口水。”两难之际,搅得后脑生痛,不觉间似是产生了幻听,仿佛有金属敲击声由远及近。
遽然,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催促,其间清脆的铃声透过风雨之音萦绕耳际。
夜,狂妄得可怕,似乎不知不觉间,已溺死于自己制造的空茫。
鸿羽出窍,一道寒光似要将祠堂照亮。
秦越按住赵隶手腕,道:“听脚步声,对方人数不在少数,不可草率行事。此时我们正值疲乏,硬碰硬定会吃亏。”
小陌心下大喜,暗道:“真是上天眷顾,想什么有什么,好你个臭婆娘,老子让你尝尝圣水的滋味。”想毕,小声道:“你们聊着,我先去躲躲。”他拍了拍屁股,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半点有伤的样子。
许婉秋将湿透的外衣脱下,祠堂的温度令她不禁耸肩。还没来得及翻开包裹,便听到诡异的铜铃声乍然而起,伴着肆虐狂风,恐惧如约而至。
祠堂深处本是一片漆黑,但待得久了,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却也能隐约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