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氏咕哝了两句,见苏暖赌咒发誓地,又见了那已绣了大半的栩栩如生的牡丹,也就释怀,心内不免又是担忧又是酸楚:她的冬姐儿才艺出众,都是......唉!
她叹了一口气,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心下阴郁:
当初要不是为了与苏家尽早划清关系,让苏家族人同意她带走苏暖......她一咬牙,舍了苏家那些田产地契,不然,娘俩也不至于如此寒酸,日常一点进项都没有,手头一个活钱也未落下。
当日,可是连老郑国公也不赞成她带了苏暖回来的。必竟,苏暖可是与郑家一点关系都无。可她,望着苏暖那软糯糯的脸,实在舍不得......
现今,手头的现银也确是不称手。俗话说:“坐吃山空”,国公府各房主子、下人自是都有月例银子,可并不包括她们这个院子。再说,她们也不好意思伸手要。
30两银子,对于如今的她们来说,确实不少,她们也确实需要,她坚持了一下,也就沉默了!
再过二年,冬姐儿及茾,要议亲了,这哪哪都要用银子。
她唏嘘了一下,就开始想着明日下晌得悄悄跟着去一趟,不亲眼看看,这心里还是不瓷实。
然而,还是没有实现,第二日下晌,苏暖前脚刚走,院门那里就有人过来,是大夫人院子里的翠儿!
“姑太太!”她叫。
小郑氏唬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把合上了院门,强笑:“什么事?”
.....
苏暖脸色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一方砚台,皱眉:“你说当了100两银子?”
蔡掌柜脸上虚汗:“怎么说?”
这方砚台是他昨日快收工的时候收的,因当得便宜,且又是死当,他就收下了。对方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在怀里着实掏了半天,才在小伙计的目光中掏出了用层层草纸包裹的一方砚台。
他当时就认为捡到宝了,那人也说了,是祖传的端砚,原不舍得,这实在是......
原本要价500两,他故意往下压了,只花了100两。
“你被骗了!”
苏暖双手抓起砚台,直接丢入一旁的铜盆里。里面有小半盆水。
蔡掌柜意识到什么,脸色难看地挨进细看,不多时,原本清澈的水就泛起一层不细看难察觉的污黄来,虽不明显,但蔡掌柜还是看清了。
“用香头熏了一层原胎来,再在茶叶水里浸泡了。这还好说,料倒是好料,只是,”
苏暖伸手翻过,认真地:“此砚修补过,你看,”
她指点着:那处的颜色明显与周遭不一致,现在水一泡,那层色浮上来。
“如果拿来煮,掉得更快。”苏暖拍了拍手。
本来这是一方尚好的砚石,遭就遭在那破损的地方竟然是砚堂……如此,这个砚算是废了!
蔡掌柜脸色难看,暗悔自己不应太心急,原想着在师傅面前表上一功,如今却......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他懊恼不已。
伸手捞起那方砚,想着摔了,又是悻悻住手,“嘿”了一声,往楼下去了......
苏暖望了望天色,也收拾了一下,招呼小荷一起往后门行去。
到得门边,脚下一绊,却是方才那方砚台。
她望了眼背对着的蔡掌柜,想了想,捧了起来,说了一句:“扔了么?”
蔡掌柜向后摆手。
苏暖叫小荷捧着,想着拿回去看看也好!砚是好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