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一个角落里,苏暖蜷缩着,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做。
脑子里一会糊涂一会清明......
门外雯月正低声呵斥小荷:“到底怎的了?你说?这出去还好好地,怎就这样了?你不说清楚,待会夫人晓得了,有你瓜落吃......”
小荷吓得急赤白脸地,赌咒发誓:“真没什么事,就是跑......好长一段路。真的!”她伸了脚上的鞋,黑乎乎地,一路上踩了不少坑洞。
她可不敢说什么,苏暖一早吩咐过,外面的事,不可多言。
小姐说了:“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小姐那是信任她!
雯月见她一双眼晴骨碌骨碌乱转,哪里不知道?气恨,伸出指头点着小荷的脑门:“呆瓜!小姐不让说的?”见小荷点头又摇头,只得附耳去说了一句。
小荷蓦地睁圆了眼睛:“不会吧?”
“怎就不会?上回不就是......”
小荷霎时没了主意,咬了咬牙,又敲了敲门,颤声:“小姐?”
无人应声,安静得诡异。两人屏息,对看了一眼,小荷紧张:“雯月姐?”
雯月也紧张起来,一边拍门,一边从门缝里往里瞧去。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苏暖站在门前:“水好了?提进来吧!”
说着,转身往里间行去。
两人愣了一下,忙答应一声,合力去抬了水桶来。
苏暖泡在木桶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水雾缭绕间,她的眉眼看不甚清,但是雯月却瞧得心惊。那是一种哀伤,她不曾见过的哀伤。
苏暖缓缓阖上了眼,温水泡得很舒服,她的脑子却是无比清醒:今日见过华明扬,她终于确定一件事......
如果她此刻还不明白,那她真正是个傻子了。
有人在刻意瞒下了她的死因......为什么?倒底是谁?
想她在宫中一直谨小慎微,不肯行差踏错一步。最大的秘密,就是华明扬了。可是,那也是周遭几个亲近的人都知道,并未刻意隐瞒。就连张嫣也是知道的罢?
不然,每月去太医署,为何单派自己去?
她仰脸靠着,玉白的脸上渐趋平静,心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水凉了,雯月拿勺往里添了一勺热水......
她睁开眼睛,望着水下纤细平板的身子,呼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罢了!先顾好眼下为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华明扬,怎么办?
她心内最柔软的一块,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却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咽下了心中的泪,当初的良人已经成了妹夫......想到春芳今日看华明扬的眼神,她心中酸涩,发堵: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意,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如她当年看华明扬那般。
如今,纵使心中有情又怎样?事实已如此,中间缘故,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就这样吧!她往水中沉了下去……
“小姐!”
雯月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