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落到他们手里,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他再也待不住了,扯着陆家真的衣领子问道,“送信来的人呢?”
陆家真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连忙往后躲,“走……走了。副部长,您别激动,静下来想想办法……”
闵庭析一把甩开他,找回所剩不多的理智,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客气的声音,“广盛源总店,请问是哪里?”
闵庭析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心平气和一些,“我是闵庭析,姐夫在店里吗?”
“哟,原来是三爷。”对方语气更客气了,“可是不巧,头前儿东家才出的门,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您有什么事儿吗?用不用留下句话,回头我好帮着您转达。”
这么要紧的时候,姐夫竟然不在店里?
闵庭析果断地说道,“不用了。”利落地挂上电话,冲陆家真道,“你这就带我去你朋友的赌场。”
陆家真没想到他做起事来是如此的直接了当,闻声脸色白了白,“副部长,他那个地方像老鼠窝子似的见不得人,您这样身份的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开张做生意?我要是带您去了,他还不得恨死我呀。”
闵庭析道,“你放心,我就过去问几句话,至于他的地盘和生意我不关心,也保证不会有人从我这里知道一丁点儿线索。”
陆家真听他这样保证,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领着他出了政府大楼。正好周家的车子就在路边停着,喜贵一见到他,笑着迎了上来,“三爷,您怎么出来了?这可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和大门口的守卫打声招呼,求他们帮忙通知您一声呢。”
周家的车一大早就送周君兰出去了,她这两日一直在教会筹备义卖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早饭都是闵庭析一个人吃的。
闵庭析见到喜贵也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喜贵指了指车子里,“小姐也在呢,她说有事情找你商量,让我把车开过来。”
闵庭析冲陆家真使了个眼色,大着步子走了过去。他走的急,陆家真只能小跑着跟上。
一上了车,后座上的周君兰一脸倦色,见到他才露出一个笑脸,“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以为要等很久,正打算眯一会儿养养精神呢。”
“我正好有事要出去。”闵庭析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对帮着开车门的喜贵吩咐道,“喜贵,你赶紧上车送我去一个地方,家真知道路线,让他告诉你。”又瞪了愣在车子旁的陆家真一眼,“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上车?”
陆家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周君兰诧异地望着丈夫,“出什么事儿了?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闵庭析和妻子之间向来没有秘密,听她这样问,就把闵庭桉可能落到孙家人手上的事情对她说了。
周君兰脸色一白,失声叫道,“什么?怎么会这样?消息可靠吗?”
“还不知道,我这就去那家黑赌场问问,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闵庭析的表情十分难看,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就像窗外压抑的天色一般,变得异常沉重。
周君兰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这里可是上海滩,庭桉再不好,也是正正经经的闵家六爷,孙家就算拿住了他,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否则脱不了关系……”
闵庭析心里乱糟糟的,闻声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担心起来,“我就怕孙家用什么歹毒的手段磋磨他,命虽保住了,但成了个废人,又有什么用?”
周君兰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闵庭桉现在这幅样子,和废人有什么区别?只是这话却不好当着丈夫的面讲,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闵庭析棱角分明的脸颊出神。
陆家真在前面指挥喜贵方向,闵庭析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着急有什么用呢?只会让问题变得更麻烦而已。当务之急是要将庭桉找回来,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他长长地透了口气,见妻子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心中一动,忍不住冲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你别跟着我担心,放心吧,我能处理。对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周君兰所在的教会明日晚上要举办慈善舞会,最终目的还是要筹结善款,帮助难民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只是舞会这个话题实在和此时紧张的气氛不搭,她只能摇摇头,随意地说道,“没事儿,我就是几日没好好地看你一眼,有些担心。”
说话间喜贵已经将车子稳稳停了下来,陆家真指着前方一条脏兮兮的胡同说道,“副部长,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