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伯怕他担心,忙安慰着说,“三少爷倒不用担心老家这边,田里多少能打些粮食,我们再节俭些,总能应付过眼前的难关,说不定明年年头就好了呢?三少爷只需顾好正经事儿,不用抽心思惦记这里。我们既受了老爷的恩情,别的力使不上,看家护院却是要做好的。”
闵庭析见他一把年纪还一门心思为闵家着想,感激地说道,“还好有您在这边盯着,我们也能放开了手脚在外面做事。只是我刚才趁着烧纸时看了看家里的田地情况,地里的庄稼枯死了大半,我看今年的收成只怕不会太理想。”
通伯不敢瞒他,点头承认,“今年入了夏就没什么雨水,天气燥得吓人。大伙都背了水往地里浇,但到底治标不治本。眨眼的功夫水就烤干了,庄稼的长势自然不理想。这会儿入秋了雨倒像是瓢泼下来似的,也不知老天在开玩什么玩笑。不过也不打紧,家里还有些去年留的存粮,今年的口粮却是够了的。”
“那明年怎么办?”闵庭析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他说着,深深看了通伯一眼,口气格外真诚地提议道,“回来之前我和大姐已经商议过了,福来和寿来都在闵家当过差,老实可靠,又是知根知底的。从前闵家空着,家里也不用管事的人,如今庭柯回来了,好歹得有人照应着。回头你和通婶商量商量,或是把福来一家或是寿来一家送到省城的房子里当差做事,那边的下人不够使,正好让他们帮忙照顾庭柯的日常起居,我们又能放心,你们这边也省些口粮。大姐发了话,工钱正常结算,都从她那里出。”
通伯显得有些意外,慌乱地说道,“这是他们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还提什么工钱?没地折了他们的寿。”仔细一想,明白了闵素筠和闵庭析的良苦用心,感激不尽地说道,“大小姐和三少爷一心为我们着想考虑,我们更不敢有一丝苛求。这几年我也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儿,想把他们送出去磨练磨练,唯恐拘在身边耽误了他们的将来。九少爷是菩萨一样的品格,若是能到他跟前儿当差做事,我也不必担心,只是怕他们笨手笨脚伺候的不周全。”
闵庭析道,“这个是你谦虚了,我看他们就很好。更何况都是家里的老人,总比外面现买来的靠谱。”
通伯听他这样说,显得更是激动,“既是大小姐和三少爷看重,这件事儿容我回去商量商量,看看把谁送过去才稳当。”
闵庭析嗯了一声,又说起田里收成的事宜。没一会儿胡福来迎面驾着马车赶了过来,闵庭析笑着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胡福来忙从车辕上跳下,也来不及擦汗,老实巴交地回答道,“大小姐到了家之后让我回来接三爷,说您还要开一下午的车,怕您累着。”
闵庭析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脏得早就没了个样子,他无奈地摇摇头,这次没有坚持,轻快地爬上了马车。通伯领着胡寿来要走,又被他叫了回来,“也不是外人,一起回去吧。”
通伯不答应,最后还是闵庭析板了脸,他才不安地领着胡福来、胡寿来上车,胡体康和胡体健则留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赶车。
闵庭析看胡福来和胡寿来老城忠厚的模样,越发觉得大姐的这个主意极好。
有了可靠的人照顾庭柯,他也不用再惦记了。只是不知道庭柯是怎么打算的,万一他想回国外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