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潮的兽群后方站着两个敦厚壮实的男人。他们是这次兽群暴动的指挥者,也是这波兽潮中唯一的两名妖族,两名不惑境妖族。巴狼此时看着在兽潮中遥遥欲坠的黑山镇,面色平静。
对于这支声势浩大的妖兽队伍来说,攻下一个黑山镇只是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虽然,黑山镇的抵抗尤为顽固,让他们在这里损失了不少时间,不过他并不担心。
发起这场妖兽暴动之后,大量的妖兽占据了灰域的荒野。这使得他们现在的情报传递比人类更加迅速。巴狼比段胤他们更加清楚,青火城的jūn_duì至少还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才能抵达黑山镇。
而且,巴狼其实心底里并不害怕青火城的jūn_duì到来。经历了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妖族失去了对这片土地的统治地位。现在残存的妖族也分成了远古派和新生派。两派的分歧在于他们的理念不同。远古派依旧坚持以前妖族统治这片土地时的作风,凶悍,好战。对待人族的围杀,远古派必定以牙还牙,给予最血腥的报复。在他们的骨子里,是高傲的,始终认为人类只是妖族的食物。他们的骄傲,让他们即使处于劣势,也不愿意向人类低头。
所以,人类和妖族之间最血腥的交锋往往是发生在和远古派的交锋之间。而新生派认为,他们不应该再和人类产生激烈的冲突,应该修养生息。甚至于希望和人类和平相处。所以,新生派的妖族对待人类的态度最为温和。对于吸食人类血肉之力修行的情况极少在新生派的妖族中出现。之前段胤在北原救下的小妖苏梨就是新生派中的妖族。
而此地的巴狼是最狂热的那一类远古派妖族。虽然妖族处于弱势,但是巴狼对于人类从来没有任何的畏惧。手下送来的关于青火城jūn_duì动向的情报,巴狼每每都只是扫上一眼就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跟随的狼王死了,死在了可恶的人类手中。他下辖的这群妖兽的目的本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狠狠的报复人类。战死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所以,巴狼自始至终的表现得非常平静,就算知道青火城的jūn_duì在向黑山镇增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者说,在他的心中本就在等着青火城的jūn_duì到来。
这次妖兽暴动,他不过是其中一支罢了。青火城中jūn_duì有限,他并不觉得来增援黑山镇的jūn_duì能够轻易剿灭他手底下这支兽群。就算来援的jūn_duì能杀掉他手底下的上万猛兽,必然也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那便够了。
想要报复人类,杀jūn_duì不比杀那些平民来得更加痛快?
站在兽潮后方,巴狼的目光始终盯着黑山镇的城墙。在北面和西面的城墙,似乎出现了颇为不俗的新生力量,竟然将兽群死死的压在了城墙下方,没有一头妖兽能够冲上城墙。
不过在东城的方向,那里的人类守卫力量就显得有些薄弱了。不少的猛兽和妖兽已经跃上城墙和人类展开了极为血腥的厮杀。东城的防御显得遥遥欲坠。
巴狼的嘴角咧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这个远古派的狂热分子并不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相反,作为一名真正的妖族,他有着不输人类的智商。巴狼甚至于研究了不少人类作战的方法。他算不上一名出色的将领,读了不少人类的作战案例,他没有学到多么高深的手段。不过他学到了一招简单,却颇为实用的方法。那就是预备队的使用,往往在两军对垒陷入胶着状态中,一支新生的预备队力量投入到战场就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关键力量。
现在巴狼的身边就停留着一支预备队。足足五百妖兽,是他手底下最精锐的力量。这支预备队一旦投入到战场之中,会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直接杀穿黑山镇单薄的防御体系。
现在,黑山镇东城的防御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该是这支预备队投入到战场中的时机了。踏破这个拱卫青火城的小镇,里面的两千多名居民都将成为狼王大人的陪葬品。这个狂热的远古派分子眼中已经迸发出嗜血的光芒,他已经在享受饱饮人类鲜血,看着人类在他脚下痛苦呻吟的快感了。
黑山镇北城的城墙上,段胤仍然如巨石一般屹立城头,任由兽群如潮水般冲击,依旧岿然不动。黑色莲衣被风浪掀起向后飞掠,狂舞。段胤手中的刀光依然稳定,持刀的手臂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颤抖。这得益于明之君王血脉对他身体的强化,和阿七之前教他的杀人方法。
正如阿七所言,很多修行者其实不会杀人。他们不懂得怎么最大程度的利用自己的真气以及体力。很多真气都在对战中被无谓的消耗。普通的修行者不如冯虚或者羽化境的修行者那般气海和浩瀚天地贯通,能够源源不断的汲取天地元气,充沛自身。所以,对于普通修行者来说,他们体内的真气尤为珍贵。
正是因为很多修行者不懂得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自身真气,所以他们往往无法发挥自身境界的真正战力。以前的段胤也属于不能最大化的利用自身真气的那一类修行者。但是,从漠北开始,一路跟着阿七学习。现在的段胤比起以前,更加懂得怎么杀人。
站在城头已经厮杀了很久,但是段胤的真气依旧充沛,体力下降的幅度也相当有限。整个三面城墙,段胤所在的城墙守卫人数最少。但是,只有段胤所在的城墙守卫最为轻松。
站在东城的裴隆,浑身浴血,提刀帮身边的士卒砍掉了一头白虎的脑袋,但是转眼又有一头凶猿扑上了城头。
东城的战斗已经处在糜烂的状态了。裴隆浑身满是鲜血,手上滑腻的鲜血已经让他几乎要握不住刀了。只能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战刀死死的缠绕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