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谋士之间产生了分歧,杨勇的目光自然转向了未对唐令则的建言发表见解的邹文腾,想听听他对此事的意见。
邹文腾心里其实认为唐令则说的是对的,既然元朗卷入顾生谋逆一案并非太子指使,甚至太子压根儿不知道此事,那么由太子亲手将此嫌犯交给奉旨查案的晋王来处置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既可避免了日后更多的麻烦,又能变被动为主动,使太子在高颖、裴蕴等人重查猫鬼案,追查到东宫前给皇帝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可是,邹文腾不是明克让,跟随太子杨勇已非三两年的功夫了,深知杨勇素来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风格,他方才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当明克让对唐令则的建言提出反驳时,杨勇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了舒缓的神情,而唐令则为自己的建言与明克让争论时,杨勇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何必非得支持唐令则,惹杨勇不高兴呢?
“殿下,下官以为唐庶子之建言固然有几分道理,但明学士的担心也不无可能。”邹文腾拿定主意,两边互不相帮地说道,“目下最紧要之事是切不可留元朗继续在东宫六率当差了,依下官之见,殿下莫不如授意夏侯福将军,找个茬儿,尽早将元朗清除出东宫六率也就是了,不必冒险把他交给晋王处置。”
杨勇阴郁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但仍有疑虑地问邹文腾道:“征招元朗入东宫六率是在兵部备过案的,要是日后……”
“殿下不必担心,晋王昔日的爱妾安若溪还是宇文般若安插的细作呢,晋王非但没有受其牵连,反而在安若溪死后被皇上接连委以重任,又何况,元朗目前不过是被列为顾生谋逆案的嫌疑人,并没有查出他就是指使顾生谋逆的首恶元凶,殿下赶在晋王查到他之前将他清除出东宫六率,又有何虑呢?”邹文腾居然举出了安若溪的例子来说服杨勇。
“殿下,错过了眼下这一将元朗主动交出的最佳时机,您迟早要后悔的呀。”唐令则狠狠瞪了邹文腾一眼,苦劝杨勇道。
“一派胡言。”杨勇忍无可忍,冲着唐令则勃然发作道,“父皇日渐冷落本宫之际,你却要本宫授人以柄,牵连进顾生谋逆大案中去,唐令则,你的用心何在?!”
唐令则自从跟随杨勇以来,还从未受他如此发作过,一气之下,手指邹文腾、明克让二人,咬牙骂了句:“奸佞误国,尔等之谓也!”当即拂袖扬长而去。
杨勇虽对唐令则拂袖而去的举动心怀恼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没好气地吩咐邹文腾和明克让道:“就依方才所议,尔等分头行事吧,切记,万不可泄露今日所议之事。”
然而,令杨勇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他召集亲信僚属会商如何处置元朗之时,被杨坚有意调入东宫六率的原杨广的近卫鲜于罗在长安城门看到白衣人的画像后,已悄悄地跑去晋王府将画像中所画之白衣人就是东宫六率中将佐元朗的消息禀报给了杨广。杨广此时也正在召集李靖、郭衍等人紧急商议如何捉拿元朗归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