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通往颍川有两条要道,有一条从轘辕关穿过,多是山路,崎岖难行,又颇多山林,所以很少有人从那里通行,另外一条路是轘辕关前方三十里外的一条路,从颍川郡绕道到大谷关,这条路是在嵩山南麓,又称山南道,山南道比较平坦宽畅,所以颍川、汝南那边前去洛阳的多走山南道。
魏翔带着黄祖走的便是山南道,黄祖忧心于主公刘表的安危,见道路平坦宽畅,便催促麾下士卒加紧时间赶路。
从颍川郡赶到这个叫做鄂岭口的地方,相距二百里,黄祖麾下三万将士多是步兵,靠着两条腿走,足足走了两天两夜,一路上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足四个时辰,将士疲惫不堪,颇多怨言。
黄祖跟张飞的秉性很像,从来不知体恤士卒的辛苦,有敢大声怨言者,黄祖就一刀砍了,搞得下面的士卒敢怒不敢言,那些部将慑于黄祖的暴躁,也不敢多做规劝。
黄祖的三万士卒就是在疲惫和怨恨中走到了鄂岭口,鄂岭口两山夹一沟,两侧山岭虽然草木茂盛,但甚是平缓,看上去不可能有伏兵,魏翔还是故作谨慎状,上前对黄祖说道:“黄将军,末将领人前去探查一下,看看此地有没有伏兵。”
黄祖扫视了一下鄂岭附近的地形,不屑一顾地摆手笑道:“魏延的大队人马都在大谷关,怎会来这里伏击我们,再说这里也不适合埋伏。”
魏翔心里暗自耻笑,黄祖你是不知道魏延军中还有强大的工兵队伍,他们能够把任何不利的地形都改造成适合自己战术发挥的地形。
魏翔轻轻摇摇头道:“文将军,末将还是以为,小心无大差。”
因为魏翔是直属于刘表的将领,并不直接隶属于黄祖,所以黄祖也不想得罪与他,便摆摆手道:“你若闲着无聊,那就去探探吧。”
魏翔便领了几百人赶在前面,装出一副细心探查的模样,查了两个时辰,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便派人传报黄祖,说此地没有埋伏,可放心通行。
黄祖轻蔑一笑道:“这个魏翔跟着主公多年,胆气竟然还是这么小。”
黄祖举起大刀,示意麾下人马,快速通过鄂岭口。
鄂岭口这片山谷连绵十余里,黄祖的后军全部入了鄂岭口,前jūn_rén马还没有走出鄂岭口。
就在黄祖后军所有人马都入了鄂岭口时,鄂岭口的入口处一声巨响,十多颗原本屹立在山坡上的粗实大树随着那声巨响滚落在入口处,伴随着这些大树下去的还有许多块大石,将入口处牢牢地填塞起来。
伴随那声巨响而起的是两侧山岭上的弓弩兵,他们刚才藏身在工兵挖掘好的工事里,工事外围用苍松翠柏树枝草叶掩盖起来,看起来毫无破绽。
郝昭领着这八千弓弩兵,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黄祖本来就认为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伏兵,又得魏翔传报说侦察过了没有埋伏,黄祖就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备,那些刀盾兵赶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根本没有把厚重的盾牌端在手里,而是背在背上,有些士卒甚至脱去盔甲丢在辎重马车上,这样毫无防备的状态突然遭到乱箭袭击,一片大乱。
黄祖一边挥舞着大刀磕飞激射过来的箭羽,一边厉声问身边亲兵:“魏翔何在,他这狗才不是说没有埋伏吗?”
身边亲兵赶紧顶着盾牌往前跑,追问魏翔的下落,过不多时,传报说魏翔不知下落。
黄祖勃然大怒,恨恨地骂道:“魏翔这狗贼,必是在大谷关投降了魏延,特地引诱我们进这个埋伏圈,难怪他那个形影不离的孪生哥哥魏飞没有出现。”
郝昭率领这八千弓弩兵用的都是魏军军械司新近研发的强弓劲弩,弓弩皆能连发,再加上严格训练熟能生巧的三排阵“一排上弩一排进弩一排发弩”,弩箭连发,如暴风骤雨一样,倾洒在荆州军头上。
黄祖拼命挥动大刀拨打劲射而来的弩箭,因为弩箭实在太密了,他护住身体却护不住战马,过不多时,胯下战马中了几支弩箭,轰然倒地,黄祖翻身倒地,刀法散乱,护不住自己,还好身边亲兵用大盾为他遮挡,黄祖才没有变成刺猬。
黄祖站起身,提着大刀,颤声道:“敌军箭矢太强,呆在原地,只会死路一条,前方没有响声,想必前方没有堵塞,那就往前冲,往前冲!”
黄祖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前冲了几里地,冲到鄂岭的出口,才愕然发现,出口外的平地上,森立屹立着两万中央精锐骑兵,他们是从山岭一侧转过来的,原来这便是为什么入口封死而出口没有堵死的原因。
这两万中央精锐骑兵面前已经倒下了数千个刘表步兵,两侧也跪伏了数千刘表步兵,蜂拥而出的荆州军步兵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又困又累,遇到养精蓄锐的魏军骑兵,简直是以卵击石,或者被魏军骑兵的马弩射杀,或者被长戟长枪刺死,或者干脆缴械投降。
黄祖带来的三万将士,只有三千骑兵,而这三千骑兵因为目标大,多数都被郝昭的八千弓弩兵给轻易射杀了,剩下的步兵疲惫不堪,从狭窄的出口冲出时,面对的是平地上的两万骑兵,谷口狭窄,同一时间只能冲出数百人却要面对数千骑兵的击杀,许多荆州军士卒绝望无助再加上对刘表和黄祖的怨恨,干脆抛下兵器,跪伏在地,向魏军投降。
黄祖远远看到魏军阵中那匹如黑龙一样的高头大马和那马上端坐着的高大如天神的武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魏延竟然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