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喘着粗气，一眼便望到了刚刚说话的人，同时也将附近的景色尽收眼底。

他和左静现在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陷坑之中。这陷坑成半球形，仿佛一个圆形的盆地。这盆地面积惊人，左馗站在盆地的垓心，居然能望到极远处高耸的边缘悬崖。那悬崖至少有百米高，整齐地像是人工削出来的一般，完全没有天然土地凹凸不平的特征。

左馗心里诧异，他不太明白幽湮这是把他和左静送到了哪里。

即便在空中的时候很眩晕，但左馗仍然看到了幽湮丢来的金光。根据现在的状况，并不难推测出幽湮把他们两人用某种时空术学送到了某个地方。

但，左馗实在不认得这是那里。

然而，他却觉得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有些眼熟。

那是一个身穿赤色短打的女性。她留着过耳的火色长发，疏散却不凌乱，一张姣好的容颜不输给榴火夫人，额头中心一道火苗般的印记若隐若现，格外夺目。短打让她看起来非常利落，配上她的发色，整个人像一道爽利的烈焰一般。

如果不是左馗多次见过这张脸，他一定会认为这人和陆之道是亲戚。

“璃……颜？”

他惊讶地脱口自语道。

远在十米开外的璃颜，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左馗面前，吓得左馗一哆嗦，本能地掐住了袖子。

璃颜的脸色像三九天的寒冰一样冷，和左馗在幻境中见到温婉柔和有着天差地别。警觉的左馗甚至觉得，这也许是个假璃颜也说不定。

“你快把她夹死了。”璃颜突然道。

左馗一愣，突然想起来自己胳膊下还夹着左静。他转头望去，发现左静脸涨得通红，似乎快被他夹断气了。

他松开手，左静便摔到了地上，疯狂地咳嗽起来。左馗慌张地蹲下身，一边帮左静顺气一边道：“不不不不不好意思！我一紧张就……”

“我好像……看到了妈妈……”左静翻着白眼，语无伦次道。

璃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她这一声叹息似乎令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左馗不禁打了个激灵，连给左静顺气的动作都变慢了。

“劫哥哥苦修半生的修行，居然落在你这种蠢货的手里，真是天命难违啊。”

“我倒是觉得蛮好，这大概才叫因果轮回吧？”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这片旷野上响起。在这四下全无遮挡的地方，这声音隆隆并且带着回声，却不知道源头在何处。

左馗正诧异时，旷野上凭空闪烁起巨大的黑色雷光。这雷光如漩涡一般闪动着，并在瞬息之间聚合在璃颜身边，形成一个人形。

雷电缓缓退去，现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左馗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全貌。男人留着干爽的毛寸，斜披着一件看似是兽皮的衣服，如长裙一般垂在下身，上半身则露出半边岩石般坚实平整的胸肌，整个造型看起来颇有少数民族风情。

他皮肤呈小麦色，面貌粗犷却不邋遢，五官如刀削一般明朗，笑容温文尔雅，连眼睛都眯成了缝。

左馗望着这张同样见过的面孔，再次脱口而出：

“蚩……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