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他望着白止的尸体,整个人像雕塑一般,连眼神都涣散了,纸人也因他的呆滞而一动不动。
左馗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白止低垂的头颅和干枯的躯体在他上方。一股剧烈的气流从他体内涌了出来,直冲天庭。
他瞬间解除了纸人的术学,纸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左馗猛地推开大门,冲了进去,绕过内堂,跑到了白止身边。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捧起了白止的脸。
近距离的观察下,白止的每一寸肌肤都颜色煞白,像是被放干了血液而死。
他紧闭着双眼,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安详。
但左馗知道,他必然是死得不安心的。
左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自己失控。因为白止的这副样子,彻底无法阻止他对左静的处境生出可怕的想法。
他想把白止放下来,又害怕会被来的人发现,于是仍旧浑身战栗着,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冲动行事。
刚刚冲进们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说明他知道还没有被发现……
“你好啊。”
左馗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生出,渐渐吞噬了全身。
他缓缓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人,从他经过的内堂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面色也有着鬼道的苍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干爽俊朗,不像普通的鬼道那样,看起来隐森森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想拒远之。他穿着白色绣纹的传统锦缎公子衫,长发束起,腰缠锦带,一副古代先生的模样。
左馗身体微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认眼蒙是不是还在。
指尖柔软的触感让左馗明白,这个人看得见隐身的他。
“隐身墨缠。”男人笑着揉捏了一下双手,似乎左馗的眼蒙是他唾手可得的美餐:“你就是……人都六方斋的代理店主左馗吧?”
左馗不说话。他吞了一下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将眼蒙解了下来,收回了袖子里。
“你就是……城隍吗?”
男人歪歪头,笑眯眯道:“代理的,和你一样。”
“代理的?”左馗皱起眉道:“怎么讲?”
“之前的城隍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我暂时代理他的职位咯。”
左馗一愣,觉得这个情况和自己的何其相似,道:“他出了什么事?”
男人耸耸肩,伸出舌头,用手指了指:
“我吃了呀。”
左馗向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要留下汗来。
干掉了城隍,并且自己做了城隍。
如果不出意外,易山尽的死只怕也和他逃脱了关系。
左馗的呼吸变得进出,他盯住男人,指着白止道:“这是你的手笔?”
男人依旧笑眯眯地,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左馗努力按捺住怒火。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为什么?”
男人从左馗身边走了过去,看了看白止,挑了一下眉毛道:
“因为你呀。”
左馗愕然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