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
为了正义。
好吧,她竟无言以对。
二人又沉默地走过一段街口,看街巷中灯红酒绿,雨停了,瘟疫被扼制在可控范围内,流民有善堂可居,患者有药可医,南昌城中无一不感谢官府作为,还捎带着感谢赵家和翁家的慷慨解囊。
街道中闹闹嚷嚷,有种世俗的幸福感。
“凡事不要硬扛。”许仪之对小姑娘的防备又急又欣慰,防备是对的,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那怎么行!万一对方有企图该怎么办?一个漂亮得叫人心惊胆战的姑娘究竟有多可口,他浸yín京师纨绔圈当然知道...家中有权势倒都还好,若家门潦倒,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京师一五品文官的小女儿因貌美被长平侯三爷看上要纳做妾,那文官死活不从,第二天就被御史给参了,说那文官贪墨卖官。皇帝老儿正服食仙中散浑浑噩噩的,一生气就将文官一家发配北疆,而那小女儿被长平侯府私自扣下了,当晚就被捆上了三爷的床。
“滋味尔尔,不够水润,干巴巴的,谁看上了,我送谁!”长平侯三爷拿牙签剔牙时,神容讥讽说道。
他一个马鞭抽过去,在那三爷脸上抽出一朵血花。
去他妈的贪墨!
一个小修撰能贪什么墨?
顶多薅点修书院的一得阁墨汁回家用!
操他妈的败类!
许仪之垂下眼眸,“我是说真的,此事需从长计议。李氏虽蠢钝,可李质朴官声甚好,且李家在京师多年,人脉交错难以撼动。李家不倒,李氏不倒。就算你叔叔有心整治,他也不可能休妻。按照赵老夫人一贯做派,是绝不容许你耽误赵显仕途,你要打压李氏,赵老夫人乐见其成;你要扬名造势,赵老夫人推波助澜;你要掌握赵家内宅,赵老夫人不会干预…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踩在赵家的名声之上,甚至会为赵家、他赵显锦上添花。但是....”
你…不是一个纨绔吗?
檀生有些诧异。
她前生半只脚踏入南北直隶贵妇圈,对镇国公府是有所耳闻,怎么说呢?一家子都不显山不露水,大概只剩镇国公夫人翁氏和镇国公小世子也就是眼前这位比较出名。翁氏是因为好哭,而这位镇国公世子因为常年与翁佼和泰安大长公主家的那位小郎君混迹一起,混出了个纨绔的名声…
比如,这位许纨绔年少时曾一条马鞭抽在一位侯爷脸上,抽出了一条血痕。
是跟人家有多大仇?
前有官府在死囚脸上刺字,后有纨绔在侯爷脸上绣花?
绣的还是三寸长的狗尾巴花。
听说,老镇国公压着孙儿去给那侯爷赔罪,谁料得这死纨绔看躺在床上的狗尾巴花侯爷,轻蔑讥笑,“…反正侯爷也喜欢和女人厮混,偷点妾室的香粉不就盖住了吗?”
看看,看看!
这死纨绔已经无法无天了!
之后檀生就被送到东岳观了,和尘世再无交集。
也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但是一旦我要做出有损赵家利益的事情后,赵老夫人会第一个跳出来阻止我。”檀生轻声接话。
许仪之“嗯”了一声。
檀生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有些…无奈…
“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许仪之不知何时,已与檀生并肩而行了,少年郎背手迎光,俊俏面庞,鼻梁高挺,眉目如花,好似这世间所有的星辰都在少年郎的眼睛里,“你想要什么结果?是要她们以命偿命?还是要给白家正名,要让赵显承认白九娘?还是过好自己的一生,抛弃恩怨?”
许仪之微微一顿,“要的结果不同,我们要努力的方向也不同。”
如果要以命偿命,那最好办。
派几个人手,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李氏做掉。
只是做李质朴有点困难,他到底是三品朝廷命官…不过,大不了花点心思,三教九流那么多,只要给钱啥都干。
如果要给白家正名,那做掉的人就有点多了。
李质朴、司礼监掌事、京兆尹...
做掉司礼监掌事也容易,买通内宫,“咔嚓”,他头一准掉地。
京兆尹的话,还得去查查十来年前的京兆尹是谁。
不过要为白家正名,还能联系个帮手,要做掉这么多人,人多力气大,总能成。
如果是要过好自己的一生呢...那最简单了。
靠赵姑娘自己就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