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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0

36 拳四郎的一指

乔可南不想追究那天陆洐之跟别人是怎一回事,也许是误会,也许是怎样都好。

「反正,不是这一个,往後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他算是彻底了悟了。

当晚乔可南和菊花黑提了一遍自己遇到的事,用的依然是很差劲的叙述能力,最後他摇摆地跟菊花黑说:「你看,我没死。」

菊花黑风马牛不相及地送来一句:「你看过《北斗神拳》吗?」

joke男:「?」

菊花黑:「里头有个主角叫拳四郎,他的北斗神拳可以让敌人在瞬间不知自己死活,直到他手指一指:『你,已经死了。』然後敌人的身体就『砰』一声爆炸,死无全尸,跟渣一样。」

joke男:「……」

菊花黑肯定道:「你现在差的就是这一指。」

乔可南觉得菊花黑真是太黑了,他好不容易从坑里逃脱,没贴心安wei就算了,给他的居然是这句话。

乔可南关了sn就去估狗「北斗神拳」,在youtube看了那经典画面,只见拳四郎双目炯炯地从萤幕里盯视著他,斩钉截铁道:「前死。」

乔可南心想,自己真的死了吗?可他活得好好的,每天照样j神抖擞地去上班。

如今他有了独立的办公室,虽然小小一间但他很满足,他到茶水间给自己冲茶,看见台子上那罐菊花茶,茶叶已经喝完了,只剩空罐子摆在那儿,他很文艺地想:自己眼前的状态,是不是就是那样?

外壳还好好地,可是里头却完全地空了。

日子渐渐流逝,天候转暖,乔可南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有天走在yang光底下,他却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温暖,像个活死人,他想他真的在等待拳四郎的那一指,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然後他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

很多狗血的事发生的时候一点儿都没预兆,也许可能好好地在享受a片打手枪,突然有人冲进来大喊:「志强,你妈中风了!」

……这到底什麽例子,那志强也太可怜了,估计这辈子都会yang痿不举。

总而言之,老梗说来就来,不给理由,更不需要大雨滂沱的背景。

这天乔可南在面店吃面,老板的太太生了,老来得子,老板很开心,所以内用的每碗面里都多半颗卤蛋。乔可南真心觉得:这就是幸福啊。

他津津有味地一边吃面一边看电视,小吃店播放的无非都是些新闻台。他一直很奇怪为何那麽多人喜欢看新闻配饭,里头尽是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教人难以下咽的东西,何苦来哉。

对他这般说法,菊花黑表示:「你不懂,人类喜欢藉由别人的不幸来庆幸自己的遭遇不算太凄惨,这是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猎奇心理。」

好吧,乔可南不懂。

画面一转,他赫然看到那张熟悉的俊容出现在电视上。章世国正以内阁官员的身份下乡巡视,好像有民众陈情,当街下跪,镁光灯顿时闪个不停,陆洐之站在旁边,接过了民众的陈情状,冷俊的脸容透露出几分虚假的温情。

他好像瘦了,分明在温和微笑,给乔可南的感觉却是yy沉沉,很不协tiáo。

远不如办公室里那一声「嗯哼」配冷笑,有人气多了。

他身後有一对情侣,女的紧盯电视,看直了眼:「哇~这人是谁啊,好帅喔,是候选人吗?我下次投他好了。」

男方很不爽地道:「脸好看有pì用啊,这些政治人物都嘛只会作秀而已,恶心死了……」

乔可南听著,勾了勾chun,再度瞥了眼电视:这就是你宁可杀死我也要去做的事?

他不屑地哼哼,把面汤喝完,走到柜台。「麻烦结帐。」

「好。」店员笑眯眯地接过单子,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电视新闻换了一条:「行政院政务委员章世国的侄女章茗雨,日前宣布喜讯,将与章世国旗下幕僚陆洐之举行订婚典礼,两人郎才女貌,堪称佳话……」

记者开始报导章茗雨的生平,说她素有气质名媛之称,与唐朝唐家、定邦蔡家千金关系良好,俗称千金帮,又正又多金,哪个男人娶到其中一个,都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

主播後来讲了什麽,乔可南没仔细听。坦白讲,这早就是他预料之内的消息,乔可南身在法界,深知从政最需要的便是人脉跟背後势力,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用连姻的方式证明双方合作诚意,今天陆洐之就算不是跟章小姐,也会有王小姐、李小姐、x小姐。

他不该在意,何况两人都分手……三个月?乔可南数了数:哇,有三个月了哦?

时间过得真快……乔可南感叹,等待店员找钱,此时听见记者貌似在访问章小姐:「您跟陆先生是从何时开始jiao往?」

章小姐:「jiao往一年了。」

jiao往一年了。

乔可南瞪大眼,转头紧盯电视萤幕,店员找的零钱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欸,先生,你的钱!」

记者又问:「什麽时候求的婚?」

章小姐甜甜一笑:「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那是二月啊。

乔可南浑浑噩噩收了零钱,走出面店,开始估算所谓的「一年」:现在是六月,他跟陆洐之何时勾搭在一起的?那时就有章小姐了吗?情人节那天……他记得他在陆洐之家里,两人做了三次,三次都s在他身体里。

那男人是怎样分身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鸣人吧。

刚刚吃下去的面和那半颗幸福的卤蛋在他胃里翻搅……他想吐。

乔可南木木地在街上发了好一会呆,他想把这事当笑话跟菊花黑说,连开头都想好了:「呴,我跟你说,这真是太扯了,扯掉一个翻掉,比扯铃还要扯。」

他打了电话过去,菊花黑接了:「爱卿准奏。」

乔可南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他好几次试图发声,喉咙却像噎住了。

安掬乐意识到不对:「喂?joke?怎麽了?」

乔可南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彷佛有什麽东西在体内崩坍,兵败山倒,溃不成军,泪开始流,苏沛背叛他的伤,陆洐之带给他的痛,层层叠叠,全数积累在一块。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地上,忽地声嘶力竭恸哭了出来。

乔可南心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他那样尽心尽力,想对一个人好,想那人无病无痛、无灾无噩,只求两人过一天便开心一天。可是一连两个人都不要他了,甚至用最不堪的方式对待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存在……为什麽?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脑子里浮现明哥哀怨婉转的歌声:我这身通通湿透,拚命在颤抖……爱比死更冷。

爱比死更冷。

更冷。

……

乔可南哭了很久,从原先的嚎啕大哭转为哑声低泣,安掬乐始终在线上,没挂电话。他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可南说了地方,脆弱地祈求:「不要挂我电话……」

「好。」

良久以後,乔可南对著电话那端说:「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看见拳四郎的那一指了。」

然後,他的身躯从五脏六腑开始爆裂。

他死了。

被杀死了。

37 y happy life

安掬乐搭计程车赶来,一下车便看见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路边。他嚎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眼泪从那空dong的眸子啪啦啪啦往下落,路边的夜灯映照出他落魄身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安掬乐心一下子就拧了,他示意司机等他,走过去。「我来了。」

「嗯。」乔可南吸吸鼻子,低垂著头,除了这声应答以外再没说话。

安掬乐:「去我那里。」

乔可南没反对。

他步履蹒跚,被安掬乐搀扶上车,系安全带的手数度不稳,最後是安掬乐帮的忙。

绚烂的霓红自窗边略过,乔可南眼泪停了,只一路上哽咽,安掬乐的手拍抚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带来了不少温暖。

乔可南来到安掬乐的住处。

那是一间十五坪左右的套房,安掬乐的职业是美术设计,这点完全展现在他个人品味强烈的屋房里,就连梁柱都被人j心布置过。乔可南看得一时发怔,道:「你家……真漂亮。」

「嗯哼。」安掬乐脱下外套,任他参观,他走至吧台式的小厨房,给乔可南冲了杯薰衣草茶,自己则guàn下满满一杯浓咖啡。这一晚,他必须比谁都清醒。

乔可南在看他工作台前的那面墙,上头贴了各式各样不同照片,但每张主题都是相同的──接吻。安掬乐在照片里跟一个个不同男人亲吻,有看似玩闹的,有看似认真的,看似激情的……一张一张,层层叠叠,无法细数。

乔可南睁大了那双兔子眼:「你……这……」

安掬乐:「我称这面墙叫y happy life。」

乔可南:「……」分明就是一张y荡的墙。

安掬乐把倒了薰衣草茶的马克杯给他,勾chun道:「我用这面墙提醒自己,我的人生还有更多美好选择,不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死了不是被人围观,就是要被人收尸,不管哪个,都很不光彩。」

乔可南无话可说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

热烫的y体刺得刚才过度乾嚎的喉咙有点儿疼,他继续看那些照片,明知自虐,却预想从里头找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掬乐明白他的举动,直言道:「里头没你那坑。」

乔可南:「……」

安掬乐:「我比你更贪生怕死。」说著这话,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左腕,隐隐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来。「来,亲爱的,我跟你说:这张、这张、这张,这三人是三角关系;这张跟这张,两个人jiao往七年了,七年之痒,嗯哼;这张……他死了,嗑药死的,这是他人生里最後一张照片,他父母不知道;喔……还有这个人,他女儿现在估计都上小学了。」

乔可南已经不只是目瞪口呆,而是叹为观止。

他跟菊花黑好像在同个世界里,又像在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用oreo饼乾比喻,菊花跟陆洐之是外层那片黑sè巧克力饼乾,而自己则是里头白sè的馅。

「这些人……看到照片,不会打起来吗?」

安掬乐笑了。「要拍照的先决条件自然是保密义务啦,我从不带人回来,这面墙只有我自己看过,嗯~现在还有个你,要不要也来拍一张?」

安掬乐本以为乔可南会拒绝,没料他居然说:「好啊。」

於是安掬乐把他那台立可拍拿了过来,夹进相片纸。乔可南主动问:「谁亲谁?怎样亲?」

安掬乐沉默了会,把乔可南拉过来,两人脸贴脸,就是没亲在一起。「来~茄子。」

「啪!」闪光灯一闪,过一会照片吐了出来,安掬乐拈起,在空气中甩了甩,渐渐地两张年轻的脸显了像。乔可南眼睛红红的,拍出来自然不好看,他:「真丑。」

「下次等你美了再拍一张。」

乔可南:「亲吻的?」

安掬乐:「……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跟我那滩wū泥搅和在一起。

我希望你维持那个天真的样子,不要变。

他走上前,抚了抚乔可南的头,眨眼媚笑。「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要吃我?」

安掬乐表情很逗,乔可南噗嗤一声笑了,然而下一秒就像表演特技,泪水又从他眼眶里渗出来,一点儿预兆都没。

安掬乐拿了一盒面纸来,看他泪落到一程度,就帮他擦。他这十五坪大小的套房内满是啜泣声响,他静静地陪伴,著乔可南手里的茶杯凉了,又去给他冲了一杯,周而复始,最後乔可南用他那哑得不成样的喉音说:「我不哭了。」

安掬乐他的手。「好。」

乔可南慢慢地沉定下来,尽管菊花很贴心地没问,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坑……要订婚了。」

安掬乐:「哦。」

「他们一年前就在jiao往,情人节求的婚……那天……那天……我们一共做了三次,沙发上一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

安掬乐:「哇,真猛。」不愧是魔术师。

「三次我都让他s在我身体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做个检查?」

安掬乐:「我帮你安排我熟识的医生。」

又过了一阵子,乔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安掬乐回答不出来了。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但以爱的立场来说,乔可南很尽力地爱过了,虽然结局不甚理想,过程里产生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很多事,好与不好,如人饮水,旁人无法帮之判定。

乔可南也没想得到什麽答案。他不是後悔,只是觉得……怎会这样呢?

他以为自己跟陆洐之的关系再不堪,至少有分诚信摆在那儿,没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不,陆洐之压g儿没「骗」他,他不过没说,这是技术x犯规,太卑鄙了。

乔可南很委屈。「他答应要给我一个明白的……」

安掬乐:「也许你的明白,不是他的明白。」

乔可南:「……」

这晚乔可南留宿在菊花黑家,隔天他向事务所请假,尽管实在不想为哭过头这般娘娘腔的理由耽误工作,现实是乔可南怕会吓到人:他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一早差点睁不开眼,是菊花用热水沾湿了毛巾敷上,才终於好点。

乔可南:「谢……」

安掬乐捂耳打断他,一脸嫌弃。「拜托你别开口,听了刮耳。」

乔可南:「……」

总之他这模样,就算真去上班,估计也会被事务所的人赶回来。

安掬乐很贤慧,下厨煮粥给他吃,乔可南吃了一口,满眼放光,只差没下跪,拿纸笔写:「菊花!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安掬乐的回应则是踹了他一脚:「滚边去!」

乔可南觉得事情就是这样了,他哭也哭过、伤也伤过,陆洐之的选择有他自己的理由,是他擅自给这段关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想像,至少以p友来说,陆洐之的表现已算是可圈可点,上奥运绝对可以拿金牌。

偏偏,他不甘心。

穷极无聊地不甘心。

明明约好的你怎可以这般不守妇道……不对,不守信用,还有你那天到底是怎样分身的我真的好好奇。

於是在这一念头的驱使下,乔可南拨通了那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打过的号码。

「喂?」仍是那般沉厚有力的嗓音,乔可南很意外,陆洐之居然愿意接听。

毕竟久没联系的j。ian夫打来通常都没好事,总不会是学那则经典广告:「哇阿荣啊~哇呴呷哩寄来的pì股运功散,哇心抗斩斩,中气不顺,已经厚啊。」

「……乔可南?」陆洐之的语tiáo隐隐有丝罕见的高昂亢奋,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乔可南冷冷地勾了勾chun。「听说你订婚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彷佛一出戏放映到一半,忽然停电,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的感觉。

陆洐之:「这件事……」

「那小姐挺漂亮的,情人节求的婚?很浪漫啊。欸……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从哪学的分身术,能不能把师傅引荐给我?我对忍术可崇拜了。」乔可南不无讽刺地道。

他承认自己无聊刻薄,偏偏又不吐不快。

大抵是压抑久了,他需要一个发泄出口。

事实上,说这话的时候,他握著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个在说住手,这样子太难看了;一个在说风度,去你妈的风度!老子又被劈了不找你pk找谁?

陆洐之噤声,许久後才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可南嗤一声,挂了电话。

他想:我在哪里,我在你那藏尸dong里。

38 自己招来的鬼,要自己超渡

乔可南很感慨。

自己当真人如其名,就是一则笑话:他跟苏沛谈感情,失败了;他跟陆洐之谈r体,也失败了。

果然人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乔可南心想,他这算是开悟了吗?

他不愿再跟陆洐之扯上关系了,甚至连枝微末节的联系都不要了,乔可南掂了掂口袋里的存款,深思一晚,痛定思痛,决定要跟事务所请辞。

宇文博接到辞呈的时候非常意外,把人请进办公室里详谈:「怎麽回事?有人挖角了吗?」

老大这半开玩笑的话令乔可南哭笑不得:自己什麽东西啊,还有人挖角。

「没,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抱歉我任x了。」对於这位长者,乔可南始终是抱持尊敬的。

事务所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好,不好的是他──分明不需要连自己的工作都赔下去,却做了这般情绪化的选择。他不想再折腾了,光想到自己曾在这里和那人……就不愉快。

宇文博泛白的剑眉一凛,表情肃穆地看望这从退伍就在他事务所里拚搏的小子,承认自己对他,多少有点另眼相待──因为他是陆洐之很难得地放在心上,数度向他提起的人。

见他似乎心意已决,宇文博忖了忖,道:「既然如此,你先休一个礼拜的假,好好想想,倘若确定了,我们就留职停薪。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总是好的,但日子不能过得太率x,知道吗?」

乔可南一脸意外,无法否认这位长者说得没错。他诚恳地朝对方深深一鞠躬:「谢谢您。」

宇文博叹口气,拍拍他肩膀。「你是洐之亲口跟我推荐的人,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乔可南:「……」他睁大了眼,像是被那人的名字狠狠烫到。

这算什麽?赡养费?

太好笑,他笑都快笑不出来了。

宇文博给他三天时间做jiao接,从昨天他一时头脑发黑,打了通不明不白的电话给前j。ian夫开始,陆洐之便不断联系。最初是手机,乔可南没接,最後把人拉到黑名单,後来那人改打事务所电话,乔可南一听到声音,就挂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一切是他自己造的孽。

好在第二天以後,陆洐之那儿也没了冲劲。

事务所同事只接到他请假一段时日的消息,并不知他请辞,纷纷tiáo侃他过太爽,乔可南不想多解释,笑笑接受。

三天後,他下了班,走出事务所,竟看到那台熟悉的黑sè奥迪。

他脚步一顿,原先还跟同事有说有笑的表情,顿时僵住。

陆洐之下了车。

「欸,陆律师!」有人率先认了出来。

陆洐之朝那人点了点头,一双黝黑深沉的目看了过来。他一脸风尘仆仆地跟乔可南说:「我有事找你。」

「哦。」他应了一声,垂头看了看表。「欸,不好意思,我跟人有约了。」

陆洐之:「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乔可南:「……」

他心里懊悔得要死,不甘心就不甘心了,gan麽还打那通电话,自取其辱,搞得好像很在意一样──确实是在意啦,乔可南那时就是很堵心,堵到必须找个人跟他一样堵,他承认自己有意让这人难受,就算只零点一秒都好。

他知道,陆洐之对他,并非完全地没有感情。

那些日常生活里的相处片段毕竟不是假的,自己会眼一闭爱上这人,就是因为感受到对方传达过来的情感,或许不够强烈,可它切实存在。

至少这一点,乔可南不会否定。

也不想否定。

「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罢,他不管周遭人什麽反应,招了计程车就跑了。

反正明天,他就不上班了。

回到家里,乔可南一头一脸的冷汗,路上看到恶鬼都没这般吓人。

他是不是应该去跟陆洐之讲清楚?其实我不是要听你解释我只是因爱生恨想讽刺你两句,因为你居然让我当了最不屑为之的小三。

还是男小三。

什麽an七八糟的世界。

乔可南深呼吸,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门铃声却在这时响起。他惊骇得手里马克杯落了地,「锵」一声,碎片四裂,一片甚至刮破了他脚背,瞬间划出红痕,渗出血水。

乔可南没感觉到疼,门铃又响了第二声。

一直响到了第五声,乔可南才终於平复下心绪:这都自己招来的鬼,得自己超渡。

他按开了楼下大门,再出去,倚著门板盯著一片昏暗的楼梯口。他住三楼,没电梯,只见陆洐之颀长的身影逐渐出现,两人四目对上,不过短短三个月未见,却像隔了千年岁月。

这是陆洐之第一次到他所住的公寓来,乔可南摊手。「抱歉,家里很an,就不让你进去了。」

陆洐之眉目之间隐约有点疲惫,忽道:「我接电话隔天就下南部去了。」

乔可南:「哦。」这是在解释为何後来三天没真登门找他吗?说实话,他没在意这个。

「那天是我冲动了。」乔可南说。「我只是……被吓到了,我确实有点不爽,我这辈子从没对不起过别人,你却让我莫名其妙背了一股债。」

陆洐之拧眉,他动了动chun,似乎想说些什麽,最後却握拳吐息,道:「你继续工作吧。」

乔可南一愣。

「宇文律师很看好你,我不知道你辞职的原因是什麽,但若是为了我……就太不值得了。」陆洐之说。

乔可南傻了一会,随即忆起宇文博那番话,原来男人是接了消息,来当说客的。

真是……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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