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秦军突袭,李牧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军营之中勤于练兵。
当被告知李秋和小太子已死,他便悲怒交加,疯了一般连夜闯宫求见赵迁。
梁儿早就有所准备。
李秋与小太子之死全全围绕着“怀菊”,而怀菊当初又是由她引荐给李秋的,李牧必定会由此而追究她的责任。
梁儿巴不得快些与李牧发生冲突,所以此时,她说什么也要站在赵迁的身边,陪他一起来见情绪失控的李牧。
温明殿中,王座上的赵迁凝眉望向站在殿中央的李牧,叹气道:
“武安君请节哀,秋儿和儋儿的事,寡人也很难过……”
李牧急于赶路,入宫时连战甲都未来得及卸下,如山的浓眉之下是满面的风尘仆仆。
“大王当真难过吗?”
他一双野兽般黑亮的眸子饱含着隐忍的怒意,就那般直勾勾的盯着赵迁,全然没了君臣礼仪。
赵迁的秀眉向额间朱砂紧紧一簇,李牧如此态度着实令他浑身不爽。
“你这是何意?”
“大王若是真的难过,为何不彻查此事?让秋儿堂堂一国夫人,如此蒙冤而死!”
李牧咬牙,眼中竟隐有斑驳的水光晃动。
赵迁的心有些烦。
李秋竟无知到亲手害死了他们共同的儿子,这种丢人的乌龙之事他本就不想再提,可如今李牧偏偏又跑来刨根问底,他是一万个不愿答,只希望能快些将李牧打发走。
“儋儿之死是秋儿无知所为,那么多人看着,连她自己也承认,何来冤情?至于秋儿,她独自待在冷宫自尽而亡,这更是无甚可查。逝者已矣,武安君还是不要执着于此了吧。”
李牧与李秋感情深厚,李秋惨死,李牧怎肯就此罢手。
他上前一步,又道:
“太子之死,秋儿的确罪过甚大。不过大王可曾想过,当初有人教了秋儿怀菊的用处,为何只教一半,却未提示她另一半?是否此人一早便是居心叵测?还有,如今太子与秋儿同时殒命,后宫之中又是谁获利最大?”
赵迁听出了李牧之意直指梁儿,心下更为不悦,广袖之下的双拳紧紧攥起,斥道:
“够了!李牧,寡人可以体谅你的丧妹之痛,故而就算你深夜闯宫,寡人也未曾责怪于你。可若你再如此胡说诬陷他人,寡人便也再容不得你!”
“诬陷?大王且说说李牧方才哪一句是诬陷?怀菊难道不是她教秋儿用的?秋儿不在了,这后宫还有人能与她争宠夺位吗?”
李牧一边大声反问,一边横眉瞪向赵迁身边身着大红衣裙、一身媚态的梁儿。
赵迁刚要反驳,却听梁儿自己开了口。
“武安君,奴婢当初让李夫人使用怀菊,完全只是为了医治她的眼疾。说到怀菊的其他功效,奴婢并又不懂医,能说出来的用途不全面也是在情在理。是夫人她自己心急,没有问过太医便径自大量使用,以致害死了太子殿下,这又与奴婢何干?至于争宠……”
她垂下眼眸,面上露出一丝不屑。
“武安君大可去问问璘玉宫的宫人们,奴婢所得大王之宠何其盛,还有必要与李夫人一争吗?”
李牧更是看不得梁儿这般傲慢,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哼!你备受宠幸,却迟迟不受封号,难道不是觊觎后位吗?有秋儿在一天,你就不可能为后,所以你就如此将她和太子害死!”
“呵呵呵呵,后位?……”
梁儿摇头淡笑,一双晶亮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向李牧。
“若奴婢用性命与武安君担保,此生绝不为后,亦不接受任何封号,只终身为婢,侍奉于大王身侧,你还当如何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