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赵之战刚刚平息不久,秦国就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大地震。
就连都城咸阳都感到了强烈的震感。
大批难民涌入咸阳,一时间竟呈难以控制之势。
此时,左丞相熊启、御史大夫蒙武和廷尉李斯正在昭阳殿跟赵政探讨救灾方案。
“大王,燕太子丹求见。”
听到内侍的通报,赵政眉头微微蹙起。
心中暗道,此时秦赵已然撕破了脸,燕国不必再惧怕赵会拉着秦国联手攻燕,加上秦国地震举国混乱……这个燕丹,八成是想要趁机离秦……
他淡声吩咐:
“让他进来。”
很快,那个稳健的身影便立在了大殿中央。
“燕丹拜见秦王。”
他一礼,气度翩然如昔。
赵政端坐于案前,正色问道:
“燕太子此来可是有事要说?”
燕丹神色淡然,语气却十分恭敬。
“燕丹是想请求秦王放我归燕。”
赵政唇角一动,敛眸笑问:
“燕太子是否是闲得太久了,说起了胡话?”
燕丹淡定依旧,反问道:
“秦王何出此言?”
赵政收了笑,一双凤目直直的盯向他,口中的话亦是冷寒如冰。
“几月前秦出兵攻赵,差使臣去往燕国,希望燕可以一同出兵、夹击赵国,可燕王并未允。可见你这燕太子的性命于燕而言已不紧要。如此,你还有资本来请求我放了你吗?”
燕丹轻笑,淡若清风。
“其一,如秦王所言,燕国并不会顾及我的性命,那我在秦为质也是无用,放与不放又有何差别?其二,我身为父王的嫡长公子,我在秦为质,父王都不肯与秦合盟攻赵,说明父王为政并不亲秦。而我不同,我亲近秦国,支持燕秦合盟,身份又是燕国太子,我在燕已执掌国政多年,若让我归燕,必能说服父王倾向秦国。于秦而言,总比我一直待在秦国要有用得多。”
听得燕丹一番言论,赵政嗤笑反问:
“燕太子真是生得一副巧舌,不过空口无凭,待你归燕,谁又能保证你一定就会与秦交好呢?”
“秦王若是不放心,燕丹大可立下字据。”
闻言,赵政冰冷的眸中溢满了讽刺。
“燕太子还当寡人是个孩子?为政者,依时势而变,寥寥几字又算得了什么?”
“那秦王之意……?”
燕丹仍是气定神闲,面色未因赵政的态度而显出丝毫起伏。
赵政冷笑。
“寡人之意,是想看看天意如何?天若让你走,你便可以走,天若要你留,那寡人也别无他法。”
对于赵政所言,燕丹面露不解,拱手道:
“还请秦王明示。”
赵政半垂着眼,冷声开口:
“待到明日正午,假使天降粟米,乌鸦的头变成白色,马的头上长了角,厨房门口的木象生出肉的脚,寡人便同意让你回你的燕国。”
燕丹一怔,他未料到秦王政会这般刁难,竟誓不肯让他归国。
但心思回转间,他也即刻有了对策,正了神色,躬身一揖,道:
“那燕丹就回去静候,明日午后再来觐见。”
待燕丹离开,李斯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大王,李斯有一事不明。”
“何事?”
“燕太子所言不无道理,大王为何要对一个无用之人执意不放呢?”
赵政沉声道:
“燕丹此人,放在我大秦的确无用,但若将他放回燕国,对我秦国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李斯还是不太理解。
“燕太子其人的确有些能力,可毕竟燕国势弱,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吧?”
赵政眸光幽幽,面色阴冷,缓缓开口:
“斯,倘若寡人说,这天下间最懂燕丹的唯寡人一人,你可会信?”
——
翌日午时,内史司马腾急匆匆的入殿通报。
“大王,方才百姓纷纷来报,咸阳城内出了几件怪事。”
赵政放下手中竹简,抬头冷眸道:
“说。”
“有人在粮仓的最顶层,将大量粟米倾倒而下。官兵赶到之时,粮仓四周已经挤满了前来拾米的百姓,场面十分混乱,而那倾倒粟米之人,更是早已不知去向。”
天降粟米……赵政眉心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方才说,怪事不止一件,除了此事,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