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邡城下,随着官军的不断绞杀,倒在血泊中的山贼越来越多,可官军付出的代价却微乎其微。鲜血从山贼尸首底下汩汩析出,汇集成一股股汪汪血泉,血腥而粘稠。
张慕已经死了,他死得很壮烈,至死都在拼杀的他硬生生撞入了武卒方阵,被孔武有力的武卒用盾牌夹逼在狭窄空间内,十余柄锋锐的长戟四面八方刺进了他的身躯,张慕就此毙命…………
虎步左营军司马眼见山贼败局已定,再没有丝毫悬念,立即向胡济报告:“胡校尉,贼人胆气尽丧、战力已失,劝降吧。”
“嗯……”胡济点点头,同意了军司马的提议,下令道:“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向残余山贼喊话——弃械投降,降者免死!”
“诺!”军司马抱拳遵命,转身让候令的传令兵下达命令。
战争到这一步胜负已分,山贼已经陷入绝对劣势,这并不是灭族灭国之战,因此没必要斩尽杀绝。况且,自黄巾丧乱以来,华夏人口锐减,每一条性命都是宝贵的。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山贼放下了武器就意味着既往不咎,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所有战后幸存的山贼都将被编入死士营,日后攻城、对垒,扔给他们一把破铜烂铁,驱赶着他们充当大军第一波攻击的炮灰!
什邡城上,目睹着讨厌的山贼一步步走向毁灭,此刻,王山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一群蠹虫,胡校尉对他们太仁慈了,就该将这些贼子全部坑杀之!”王山见山贼最终放弃抵抗,成功弃械投降,悻悻埋怨道。
“王县令,山贼自然有胡校尉处置,君还是快下令清理城门,恢复城池正常运转吧。”杜琼站立在王山身旁,闻言眉头不免一皱,王山的暴虐贪杀让他不喜。
都说战场危险丛丛,万事难以预料,胡济为了确保这位皇帝老师不损分毫,特意派遣了一屯士卒将杜琼用吊篮送上了什邡城头。
“当然,唯杜公之命是从。”王山对杜琼的不悦不以为忤,在这位蜀中君子面前,保持适当尊敬是应该的。
王山朝杜琼答以一笑,准备去吩咐曹怔立刻派人去清理四道城门的巨石,然而,下一秒王山就变了颜色!
他看见被他下令监守张嶷的心腹小吏痛苦地捂着半边脸,正从转角噌噌登上城楼,这个小吏神色慌张,几次脚下都差点踩滑。
王山阴沉下脸,衣袖一甩,不忿地靠向小吏的来路。突兀地,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吏低着眼快步疾走到王山面前,附耳轻声道:“大人,不好了!张嶷逃脱了!”
“混账!你们是吃屎的吗,连一个活人都看不住?”果然料中了,王山暴躁地走开几步,压低声音喝骂道。
心腹小吏捂着脸,满是委屈,“大人,本来张嶷都好端端地被关在监狱里,可哪知道……那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县卒突然像吃了豹子胆似的,提着武器硬闯监狱将张嶷给救走了。”
“就连……就连小的还挨了他们几巴掌呢。”小吏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