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闻言起了兴趣,仔细上下打量我:“那些泥腿出身倒真有福,这么漂亮的女孩便宜了他们。”一听就知道这位子爵是世袭爵位,依靠祖荫买的官位。我心里不免鄙夷。
子爵呵呵笑了两下:“唱个艳曲儿我听听,看你什么水准,将来能嫁个什么级别的主儿。告诉你,我可是看过四届选美大赛了。”
艳曲?我才不唱给你,老流氓!我清了清嗓子,吼道:“老木匠扛上了枪……”。
子爵悠闲听了一会儿,摆摆手:“也就男爵夫人水准。”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连忙上前一步,划着火柴替他点燃,爵爷满意的点头。“既然不是什么暴乱分子,只是不小心被波及,就把尸体领走吧。”爵爷开恩说。
然后,好心的老警察找了驾板车,帮我把大叔放到车上。
我很喜欢这位警察,忍不住直白的问:“警察不是应该保护人民吗?为什么反而向人民动手?”
老警察叹气:“你以为我们想吗?但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听从上级的命令,不听命令,就会被开除,让听命令的人来做。老百姓骂我们是贵族的走狗,其实谁愿意做人家的狗呢?我也有家要养啊!”老警察无奈摇摇头。
我站着想了半天:“也就是说,是领导国家的人、我们的政府,已经不再担负保护人民的责任了。那这种政府不如不要!”我气愤说。
“嘘——!”老警察急忙制止我,“别在公共场合说,会被密探抓走,关进‘炼狱塔’。”老警察很好心的奉劝:“小姐,你别关心这些,老老实实选美,嫁个英雄过好日子,别象那些学生似的多管闲事。”他嘱咐我用完板车第二天还回来,看着我拉起板车,挥手道别。
我拉着车走出一阵,老卡冒出来,接过车。“我想去买副棺材。”我说。
“穷人直接就拉城外埋了,棺材很贵。”老卡劝说。但我坚持。车夫大叔说过,他死后想要有棺材。
我们就去了棺材店,花了十二块钱买了副棺材,老卡替我垫了一块钱。然后,把大叔装殓进去。我掏出手帕,我只有一块手帕,是银面人送给我的,我一直很珍惜收藏。我打湿了手帕,给大叔擦脸。老卡拽了下手帕,看上面绣的人名首字母,脸色莫测高深。我拿出铃铛,放进棺材里。老卡拉车,让我坐在车上,出了城很远,在一处荒凉的墓地把大叔埋了。
“大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坐在坟头使劲哭了一阵。
然后,老卡又拉着我返城。
我安静的坐在车上想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老卡,我们的国家为什么变成这样?”
老卡回过头看了我几眼,从衣服里取出一本书郑重交给我。
书名叫作《路》,作者名没有写上,估计是禁书。我翻开仔细看。
这本书用非常朴素易懂的语言向人们讲述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变过程,从最初实行共产配给制度的城市聚落讲起,到土地私有化以及王国的产生,告诉读者人类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社会组织形式,它们的优点和弊端,阐述简单明白,但逻辑理论体系结构非常严谨,一看就知是大师所作。更重要的是它向读者揭示了我们国家现在的种种问题,带来的危害,指出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是土地问题,是封建领主和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的矛盾,也是旧有的农业体系和发展越来越快的工业之间的矛盾,我们需要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一条由中下层民众主导的道路,但是究竟这条路具体怎么走,书里没有说,作者还在思考。我把这本书连续读了两遍,心里积累的很多困惑都明白了,不禁深深佩服这位作者的智慧,我希望他能再写一本书,告诉我们未来的路。
回到铁路旅馆,阿方索先生正站在旅馆门口急得团团转,老远看见我回来,长出一口气,然后怒吼道:“外面这么乱,你跑哪儿去了?”
我躲躲闪闪,撒谎说:“出去玩,老卡陪我去的,帝都一日游。”
这一游,真是惊心动魄、感悟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