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知道事情必然和秦康有关,而三年前的叛乱也是与此有关。”程阿土哼笑了一下,自嘲道:“也不知道我这伤是好是坏,秦将军死的时候我不能在身边分担,同袍叛乱之时我只能远远看着。等我伤好回到军中之时,身边已经完全变样了。”
他握着刀柄的手捏的紧紧的,手指被攥的发白:“我真想冲进府衙,一刀斩下秦康那个狗贼的人头。可惜每次我都会想,若是我死了我那老娘该怎么办。”
直直的看着秦将军的墓碑:“我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祭拜下将军,别人还以为我是个多忠义之人。其实都是假的,我只是为求心安来想将军忏悔而已。”
“不是的。”高彩月从宁夏然身后走上前:“为了自己的母亲而艰难的活着,即便秦将军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会赞叹你一声英雄的。”
程阿土回过头,他满脸泪水呜咽道:“姑娘,是真的吗?”
高彩月使劲的点点头,程阿土再也忍耐不住,多年的阴霾压在心头,不知道多少次他想一死了之。听到高彩月这番劝导,不由仰天嚎啕大哭起来。
平复了下心情,程阿土咬牙切齿说道:“当年秦将军死后,头七之时不少弟兄都在守灵,结果被将军的诈尸吓了一跳。将军尸体直冲秦康家中,结果被正好在场的大宁观闵道人给降服,之后就直接把将军给镇压在此。”宁夏然皱了下眉头,想不到那老道士也在这事上插了一手。
“虽然此时平息下去,不过流言却传了出来,将军是被秦康所害。有几位与秦将军亲如手足的副将,联名觐见知府要求主持公道,彻查秦将军遇害一事。谁知…谁知…”程阿土再次呜咽起来,宁夏然瞬间就想起了昨夜城头之上守城将领的叫嚣,“秦康这狗贼居然收买了其中两位副将,将知府及剩下之人尽数斩杀于府衙。”
宁夏然闭眼暗叹,后面的事情大致他已经能猜出来了。
“随后他宣布几位副将叛乱被诛,可是军中子弟个个亲如兄弟岂能答应,一怒之下大半兵士都揭竿而起。只是秦康这狗贼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早拉拢了剩下的那些叛徒。最后还欺骗大伙愿意为众人查寻真相,将一千多兄弟骗入瓮城然后慢慢射杀。几位副将早被害死,没人指挥剩下的人,大伙只能强行攻城搭救,结果被尽数剿灭于城下。”
高彩月早已泣不成声,拉着宁夏然的衣袖,只知道一个劲的哭泣,宁夏然沉声问:“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叛军中的同袍告诉我的,当日他晕过去后被弃尸荒山,后来挣扎着寻到了我,可惜熬了三个月还是离开了人世。”程阿土摊开双掌,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可能他是想让我替大伙报仇吧,只是他实在是瞎了眼,没想到我是这样一个懦夫。”
“即便你杀了一人,可那天背叛的人那么多,你能一个个杀干净么?”宁夏然拍手在他肩上:“交给我们把,我们会给你、给秦将军、给你所有死去的袍泽一个交代的。”
“为、为什么愿意帮我?”
深吸口气,宁夏然感慨道:“若是以前我也许会说为了任务,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为了人间公义。”
扑通一声,程阿土跪了下来:“若是宁真人为秦将军及袍泽复仇,程阿土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服侍左右。”
扶起程阿土,宁夏然说:“如今城里内忧外患,最好不要大张旗鼓的行动,而且当年的事也还扑朔迷离,我觉得先要从秦将军究竟为何被害入手。”
程阿土点点头,“我是个粗人,一切听从宁真人的吩咐。”
“当年那两位副将也许知晓事情的经过,我们先去找他将事情了解清楚。”
商谈完毕的三人离开墓地,匆匆前往副将家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墓地旁侧的小树林中,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站立在树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