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恍若未闻,一百余众黑衣劲马,直奔镖队而来,不过数息时间,便驰过数十丈距离,马蹄声势若奔雷,显然俱是良俊好马。
“劫镖”黑衣骑士暴出一声大喝。
“抄家伙马车横打”宋总镖头急急喊道,“镗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来人不听镖号,显然并不打算卖长平镖局的面子,行走江湖二十多年,刀里滚剑里翻也属家常便饭,当下打起精神,全力戒备。趟子手们迅速推动马车准备横列路上,黑衣骑队已冲至当前,领头一人黑衣黑马,蓦然抽出长刀当头挥落,杨志的头颅冲天而起,颈腔喷出一股血箭,直冲上天黑衣骑士纵马不停,一头扎进镖队,长刀亮出道道银光,所挥之处,竟然无人能够躲开那追魂夺命的刀光,无论是镖师、趟子手还是伙计,俱是身首异处,后面百余健骑亦挥舞长刀一路砍杀过来,个个悍勇无比,顷刻之间,地上便躺下十多具尸体。
宋总镖头目眦欲裂,手中长刀一晃,迎上前去,领头黑马来势不减,对着他照例一刀砍落,刀势如电,宋总镖头全力闪开,身体一沉,就地一滚,长刀挥出直取马蹄哪知那黑马颇为神骏,竟腾身而起跃出十丈开外,黑马也不停留,直奔镖队后面而去。
宋总镖头正欲追击,后面一位黑衣人已挥刀奔马而至,一刀砍下,借着马势,力道之强如同千斤巨石袭来,宋总镖头虎口迸裂,长刀顿时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宋总镖头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右拳竟然爆出隐隐光芒,轰然击在马脖子上,那马儿长嘶一声,四蹄一软,摔倒在地。
“竟然还有未入流的修行者”黑衣人讥笑一声,翻身跃起,刀尖蓦然绽出金色光华,灿烂夺目,比宋总镖头拳头光芒强盛不知多少倍。长刀挥处,一道金色光刃自刀尖激射而出,瞬息破开数丈距离逼至宋总镖头面前。
“竟然是元素师”这宋总镖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金光锋刃,“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打劫一个毫无价值的镖队”
一个满脸胡茬的头颅冲天而起,这个问题,他将永远得不到答案。
黑衣骑士如同虎入羊群,不多时镖队连同年轻妇人的仆从丫鬟都已倒下大半,黑衣骑士仍自不停,似是要将他们追杀殆尽。
“那贱人呢”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却是那领头的黑马骑士。
“只怕藏起来了,四处找找”
灌木丛里,年轻妇人已是面色苍白,这山梁上并无太多遮蔽之物,黑衣人迟早都会找到她和婴儿。望着怀里婴儿,年轻妇人紧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
“阿木,从你生下来,娘就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年轻妇人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婴儿脸上,泪水忍不住滑落脸庞。“你一定可以活下去要记得娘的话,一定要活下去”
婴儿忽然有些急促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似要把年轻妇人抓住,但他的手太小,只紧紧抓住了妇人的耳朵。
“一定要活下去”年轻妇人用力将婴儿的紧紧抓着的小手从耳边扯下,将他仔细藏进草丛深处,再匆匆用婴儿的小被、垫片裹起一个小包袱抱在怀里,最后看了一眼婴儿藏身的地方,一咬牙冲了出去。
听着年轻妇人离去的声音,自出生起便从未哭过的婴儿忽然满面泪水,就像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要失去,再也不能找回。
年轻妇人的叫声传来,碎裂了长空。
“竟然抱着儿子跳崖了”数名黑衣骑士站在一处崖边,正向崖下张望。“头儿,要下去找吗”
沙哑声音再次响起:“算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必死无疑”却是那领头的黑衣骑士。
“那那个婴儿”另一个声音迟疑道。
领头骑士摆摆手道:“那小子才几个月,哪里能活出来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婴儿躺在草丛中,兀自泪流不止,连黑衣骑士们什么时候离去都没察觉。
在草丛里呆了两天,婴儿渐渐开始虚弱,但他小小的手儿依然紧紧握着,那是那个温婉的女子离开时,他从她耳朵上扯下来的一枚耳坠~
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