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商道:“李归云虽向龙门钱庄借贷了一百万银子,却绝不是没银子,川西长风镖局就因常年停驻归云客栈,欠着他七十万两。不过,归云客栈和长风镖局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每年年底长风镖局发了工钱,有了银子,才一齐结给归云客栈。”
方才那教众翻着白眼,掰着手指头道:“归云客栈欠着龙门钱庄银子,长风镖局又欠着归云客栈银子,你欠我,我欠他,与三护法何干?”
赵含香接道:“初时我也是稀里糊涂,孙兄弟让我去找李归云,说不只能助他还清拖欠龙门钱庄的银子,还能收回长风镖局的钱,条件便是不再追究我欠的五万两,那李归云虽是信不过我,但觉于己无害,便答应了我的条件,说如能助他度过难关,区区五万两,权当辛苦钱。我回来将这话原原本本给孙兄弟说了,他便要我去银号取出一百万两银子,拿去给李归云。”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惊,沈如雪冷笑道:“一派胡言,五万两足可了账的事,竟要出一百万?唬三岁小孩么?嗜血教上上下下,竟没一个讲实话的主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指着赵含香道:“你这汉子说李归云功夫了得,大可将那龙门钱庄夷为平地,图个干净利落,何苦左右调剂,自寻烦恼。”
孙尚商笑道:“敢问前辈,倘若有人杀你父兄,此人却拿银子求你原宥,你肯是不肯?”
沈如雪瞪一眼欧阳艳绝,咬牙切齿道:“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岂能为几个臭钱折腰!”
孙尚商道:“正是如此,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商道有商道的规矩,商道之中如以武功高低说话,岂不成了强盗?”
欧阳艳绝道:“李归云得了一百万两银子,自是还给龙门钱庄,却不知后来怎样?”
赵含香道:“奴才也是百思不解,可谁知不到两日,长风镖局竟将七十万两银子尽数付给了归云客栈。李归云大为欢喜,果不食言,将一百万两银子如数奉还,并真不再追究那五万两银子。孙大哥就这样不费分文,助奴才渡过难关,还为归云客栈大大解围,真是了不起。”说罢,又道:“教主,我和孙大哥素不相识,他深处牢狱,却肯如此帮我,奴才怎能再打他三百鞭?”
欧阳艳绝并不理会赵含香,问孙尚商道:“孙公子何以知道川西长风镖局会在两日之后将巨资归还于归云客栈?”
孙尚商笑道:“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商之道,亦是如此。善做买卖之人,必善资金之辗转腾挪。一直以来,龙门钱庄均将金银票物等贵重财物交给长风镖局押送至全国分局,工钱年底结清,现龙门钱庄既已得到归云客栈一百万两银子,自然立时为长风镖局发放工钱,长风镖局得了工钱,将一年的食宿资费如数还于归云客栈,如此资财流转,惠而不费,莫说是区区五万两,便是二十万两,三十万两,只要能解燃眉,归云客栈也必肯出。”
在场众人脑中多半是一团浆糊,其余听明白的亦无不目瞪口呆,欧阳艳绝哈哈一笑,说道:“孙公子这‘塞外小王爷’的称号果非浪得。”对赵含香道:“还不为孙公子开锁?”赵含香一听开锁,赶忙翻身爬起,掏出钥匙解锁。
孙尚商出得牢笼,在众人面前站定,愈显英气逼人,他环顾密室周遭,目光停在了欧阳静珊身上,缓缓皱起了眉头,对欧阳艳绝道:“晚辈虽蒙教主挟来至此,仍要多谢教主不杀之恩,我见这位姑娘容貌倾城,与教主颇有几分相似,不知可是令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