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孤见他如此,说道:“由你来结果我,倒也不失公允,只不过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当年有人告诉真王天子,你们父子只不过是假投降混进义军而已,一家都是魏庭安插在义军中的眼线,虽说当时我不太相信,但形势使然由不得我不信,不杀你父子,你们迟早会自动打开城门,如今你跟着尔朱老贼,难道不就是明证。”
宇文泰说道:“我本良家子,原本是想参加义军过上好日子,岂料你们也是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枉杀我父兄,难道我们就该死。如此深仇,以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能报,贺拔岳将军对我有救命大恩,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是他给的,也是大统领给的,我自然任他驱驰,大统领不同于你,用人不疑,你为我所擒,非天意,而是你自己暴躁,骄兵的必有结果。如今,我也好去取你性命,祭告我父兄在天之灵”。
卫可孤也是一条汉子,神态自若,坐在一张椅子上头双眼合上。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尖刀放在心上。他注定是死,现在死到临头反而安宁。
宇文泰一刀刺下,只觉得一只手托住他刺下的手,动作不由得一缓,尖刀没能刺的下,转过头来,不是别人,却是柳青。心下不知他为何如此。问道:“柳公子,待我杀了此贼,然后再听从公子训示。”
柳青道:“宇文将军,不是我想阻止你杀他,只不过留着他的命,放他一回可能还要好一些。”他心知宇文泰肯定要问他缘由,说完他直直盯着他,不在说话。
宇文泰道:“论公,他是义军高级将领,罪论当诛,论私,此贼和我不共戴天,于公于私我都会要杀了此贼。”
柳青说道:“于公于私你都是对的,不过,宇文将军我若是你眼光不该那么短浅。”
宇文泰道:“此话怎么讲”。
柳青道:“卫可孤一是义军高级将领,威望素高,若是将他杀了,只能图一时之快。死了一个卫可孤,只会有更多的卫可孤冒出来。义军本和你一样都是良家子,只是过不下去才被逼上那条路,有谁愿意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好好的非得厮杀。第二,现在连年征战,只怕各位以后会同义军有更多的交手,胜负兵家事未期,你放了对手一条生路,其实也是给你一条生路。第三,他既然败于你手,自然不用担心下一次交手,只不过,恐怕卫可孤在破六韩心中地位就没有那么高了,当年杀你父兄,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大统领能宽恕这一万多流民,你怎么就宽恕不了他。要成大统领那样的英雄,岂是简单的快意恩仇。能包羞忍辱方为男儿。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只会一辈子困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