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院,原本认真练武站桩的人都围了上来,恭敬的行礼,然后笑着让她进去,这些大的小的男孩子们看向这位小师姐的目光里无不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习武之人的世界很简单,强者为尊,有实力就值得尊敬。
他们在师傅门下,每个人的年龄和训练时间都比南弦歌长,学的也更加专一,但比试时却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小师姐的手下败将,被花式虐杀。
“丫头来了?快坐!阿灵,给丫头沏杯茶!”已经快七十岁的重榆身体没有任何病痛,人也很精神,名下学出本事的徒弟遍布大江南北,他是武学这一门的第三十二代传人,不说白道,就黑道上,年轻时也是被所有人尊称为重爷的枭雄人物,直到现在,也被所有人尊敬,见到他也得敬称一声重老爷子。
“师傅,您身体怎么样?”南弦歌乖巧的笑着,站在重榆背后帮这位值得任何人尊敬的老人揉着肩膀。
“哈哈,你个丫头啊,总是不常回来,现在回来还能问师傅一声身体好不好,以后恐怕回来就只能对着空气说喽!到时候哪还有什么师傅,只剩一抷黄土了……”一生坚毅的老人享受着自己最宠爱的徒弟的孝顺,闭着眼,唠唠叨叨的念叨着,许久,眼角流下混浊的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滑落。
南弦歌动作怔了怔,随即继续,看着老人无声的躺在椅子里任由自己按摩,看着他划过的眼泪,眼中情绪翻涌。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却又毫无理由的疼爱自己的人,一晃眼,竟然已经快七十岁了。
“师傅……你身体这么好,会长命百岁的,明年我们去京城吧?去京城住你一直念着的四合院,让白鸠那小子过来给你按摩,我带你去听折子戏,去看皇城,每天遛狗逗鸟,好不好?”南弦歌轻笑着,少女软糯的声音里描绘着美好的画卷。
南弦歌知道她师傅一生孤独,年轻时走南闯北,老年了才在s市安了家,但听老人家说,他真正的家,在上京,在很久以前的紫禁城城根下,是皇亲,后来逢国家动荡,时局巨变,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举家迁离上京,后来几十年里,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尚在,便也咬着牙一个人过了几十年。
“好,师傅也该享享丫头和白鸠那个臭小子的清福了,你们小时候可没少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特别是白鸠那个臭小子……”意料之外的一口答应,重榆回忆着南弦歌小时候的事情,阳光下的内院里,老人躺在躺椅上,女孩儿温柔微笑着坐在一旁,画面温馨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待了一天后,南弦歌告别了师傅重榆,然后赶回了学校。
她其实很少在课堂上,所以安铭很难看到南弦歌的身影,花涯也觉得每天无聊极了,还得面对世纪大渣男,心情更不好了。
南弦歌此时正在院长办公室,无奈的看着跟个老小孩儿似的院长。
“南丫头啊!这个……那个……你知道的,我们学校整个大二,拿的出手的也就你们几人了……咳,那个,就呆半年,一学期,就行了!”林书极举着手发誓,恍然未觉他只举了两根手指……还一个劲儿的哀求着:“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格兰斯啊,而且你就当去上京旅游了一趟~半年所有费用我都报销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南弦歌,大有一种只要她摇头拒绝就能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架势。
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南弦歌在林书极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虽然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些,不过没有太大影响,尽早去,也能够尽早站稳脚跟。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院长我年纪大了,你肯定舍不得不忍心让我伤心~哎呀,南丫头你不如做我孙女儿吧?我把我那个臭小子孙子送给你爸妈,把你换过来怎么样?”一高兴,林书极又开始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让听的人哭笑不得。
南弦歌尽早的摆脱了林书极,然后去赴陈霖的约,他可是欠了自己无数顿饭了。
“弦歌,来,坐!”春风得意的陈霖爽朗的笑着,四十多岁面容上带着笑,一改之前查案的颓废,整个人容光焕发。
饭桌上,两人都只捧着杯白开水,然后吃饭,南弦歌歪了歪头,问道:“上头调令下来了,所以陈局准备动身了?”。
再次感叹这小丫头不能惹,陈霖答道:“是啊,今早上刚收到调令,明天就动身,上面已经另外安排了人来接s市的位置,以后可就难得见到你了,所以让你来吃顿饭,毕竟欠了那么多,吃一顿少一顿,哈哈!”。
他有现在的成绩,纵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南弦歌,要不是这个笑起来乖巧温柔实际上也聪慧善良的小丫头,他至少还得在s市的这个位置上多奋斗七八年。
所以陈霖哪怕明天就要走了,也腾出时间请南弦歌吃饭,不仅仅表示谢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个丫头,就像远行的长辈,对仍在家里的小辈总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总要叮嘱些什么,反反复复的嘱咐了,才能够放心的出门,现在的陈霖就是那种心情。
“……”南弦歌无语的看着吃着饭也堵不住絮絮叨叨的嘴的陈霖,眸光稍暖,终究是有心的,如她一般的人,其实没有资格被人挂念在心……
“陈局……”终于开口打断了陈霖,南弦歌轻笑着道:“陈局不用担心你走了没人给我当靠山,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去上京找你继续麻烦你做我后台了~”说着,冲错愕的看着她的陈霖乖巧的眨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