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曜和钟逸杰驾马来到一山坡处,钟逸杰突然勒马向白曜道“他们就是在这里失了踪迹,后来不知他们往哪去了。”
白曜随即下了马,环顾四周,只见坡上立有一石碑。石碑上题了“落石坡”三字,想来必是这坡坡名了。
周围落叶满地,像铺了几层棉被般,踩在上面,沙沙作响。阳光透着树叶间的缝隙,倒出斑斑点点的疏影,没有鸟叫虫飞,万籁俱寂。
“钟大哥,你觉得他们会将我妻儿带往哪个方向呢”白曜疑惑,转过身想询问钟逸杰,却突然目瞪口噤、舌桥不下。
只见钟逸杰一脸杀气,他手里的剑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白曜胸前两寸处。
白曜惊道“钟大哥,你这是何意”
钟逸杰慢慢道“白曜,别怪我狠心,我也是逼不得已。”说完,他的剑如疾风般往白曜胸前刺去。
白曜灵活地身子一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他感到莫名其妙,问道“钟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杀我”
钟逸杰也不言语,没有停搁,又迅速使一招“白虹贯日”向白曜刺去。这一剑力之所至,凶猛难挡。
白曜只一个凌波微步,迅速转移步伐,随即用剑鞘招架住钟逸杰的剑。
钟逸杰这一剑足可破竹,却被白曜轻松化解。白曜再问道“钟大哥,你有何苦衷,可向我一一道来,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的。”
钟逸杰道“你莫怪我欺骗你,你妻儿并没有被人带走。我是故意引你至此,今天无论如何我是杀定你了。”紧接着他又使一招“天绅倒悬”向白曜劈面刺去。白曜遂却步抽剑,使一招“无边落木”来抵挡住钟逸杰来势汹汹的剑。
两人几个回合下来,白曜只守不攻,剑气啸风,只听得树叶呼呼作响。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突然,白曜的一招“浪子回头”让剑尖划破了钟逸杰的衣裳,同时剑尖划破了他的皮肤,一道浅浅的伤口顿时渗出血来。
白曜见无意间不小心伤了钟逸杰,忙丢掉手中的剑担心地问道“钟大哥,你没事吧我竟不小心伤了你。”说完,他二话不说就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角,给钟逸杰止血。
钟逸杰淡淡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此时趁机杀了你”
白曜帮他止住了血,微笑道“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钟大哥,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断不会偷施毒手。我自小被师父收养,在光明教,你一直就像我的大哥处处包容和教导我。在我心中,你和师父,和光明教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
钟逸杰四岁便入了光明教,跟着唐剑尧出生入死,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护法。自白曜进教以来,两人也是相见恨晚,义结金兰。如此厚谊,他又怎忍心杀白曜呢其中必有蹊跷。
钟逸杰听了白曜这话,心里感动的紧,杀白曜的执念渐渐殆尽。他略微思虑,只好把事情原委向白曜娓娓道来。
“不知你可否知晓我有一个娘子,名唤龙素素”钟逸杰忍着剑伤问白曜道。
“钟大哥,恕小弟未曾听说过。”白曜虽经常和钟逸杰来往,却浑然不知钟大哥已成亲了。
“我和娘子很早就相爱,可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为了和我成亲,不惜牺牲自己,叛离师门,受了那狠心掌门七下天煞孤星掌”钟逸杰提及往事,热泪盈眶。
原来,他娘子龙素素是北孤山琅琊派的弟子,她还是掌门萧玑襄的得意爱徒。她下山执行任务无意邂逅了正值少侠的钟逸杰,两人一见钟情,渐渐相处下来,便有了白头偕老的憧憬。怎奈萧玑襄不容龙素素有儿女私情,从中阻挠,甚至不允两人再相见。
龙素素最终宁愿受天煞孤星掌,以摆脱琅琊派,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尽管龙素素被逐出琅琊派,萧玑襄还是一直派人追杀两人。为了避祸,钟逸杰将龙素素安置在“了轩居”,就连成亲也只是两人简单的拜个天地。平静地生活了五年,两人不久前已诞有一女,名讳唤作素离。
不料今日琅琊派竟突然找到“了轩居”,以龙素素的性命威逼钟逸杰去杀了白曜,抢夺刑光剑。钟逸杰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伺机杀掉白曜。
白曜听完,事情的缘由了然于胸,他知道钟大哥若不杀他必遭灭顶之灾。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剑,交到钟逸杰手上道“既然如此,你一剑杀了我罢。我绝不怨你,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好好照顾我的妻儿。”
说完,他笑着闭上眼睛。此刻,他一点也不畏惧死亡,相反,他感到十分荣幸以自己微薄的命去拯救钟大哥一家。
“噗。。”耳边突然听得一声响,白曜立即睁开眼睛,然后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只见钟逸杰将手里的剑往自己的心脏处狠狠刺入,他嘴角满是鲜血。胸腔上,殷红的血从一个大口子喷涌而出,像泄闸的洪水般。剑上的血,像条蜿蜒前行的红蛇,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突然,钟逸杰支撑不住,身子倒了下去。白曜忙抱住他,惊道“钟大哥,你。。你又何苦如此”
“白。。白曜。。我实在下不了。。了手去杀。。杀你,只有我死。。死,琅琊派的人才。。才会放过素素和。。和我们的孩。。孩子,我别。。别无他求,只。。只望你能前。。前去“了轩居”救。。救我妻儿。。儿”钟逸杰弥留之际艰难地向泪流不止的白曜恳求道。
“钟大哥,你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一定不会让琅琊派的人伤你的家人半分。”白曜临危受命,誓要保护钟大哥的家人。
“那就好。。。你的大恩大。。大德。。我只能来。。来生再报。。。报了。”话音刚落,钟逸杰脑袋一歪,紧握住白曜的手也瞬间垂落。白曜颤抖地用两指探了探他的鼻息,钟逸杰已经断了气,溘然长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