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韶陵回道:“是的,卫如深曾在兵部任职过,只是后来因为直言劝谏惹怒了先皇被调到吏部去任闲差了,依朕近来观得,卫如深才德兼备,做事沉稳,朕觉得他可堪大任,而且邢大夫也举荐他,师父觉得有何不妥吗?”
上官天元道:“可是陛下,老臣闻知卫如深上个月将邢清贤的侄儿给检举免职了,邢清贤难免会对他心有怨愤,此番举荐老臣认为并非真心。”
荀韶陵颌首:“嗯,朕也清楚,如今南征在即,兵部首当其冲,而兵部尚书刚被撤职,兵部事多任重却是一盘散沙,这个时候谁接任就是谁正撞在刀口上,邢清贤是有报复之心不假,于是他就将兵部这个烂摊子推给卫如深,但他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朕思虑良久,卫如深的确是最好的人选,顶多就是性格太过耿直了,却是真的忠良贤臣,有才又有德,并非沈东来邢清贤之流。如今沈东来掌军政,朕任卫如深掌管兵部,也是想他能牵制沈东来。之前还担心任他众臣会有异议,而今邢清贤一荐正好堵了百官的口。”
上官天元端详荀韶陵,知他已深谙帝王用人之道,甚为满意,但他眉梢微蹙,尚有思虑,道:“陛下所思周全,但兵部尚书一职尤关紧要,还请陛下慎重。老臣旁观朝堂多年,免不得忧虑更多,此前魏南山被贬就有些嫌疑未解,如今卫如深接任……”
“朕明白。师父无须多虑,既然嫌疑未解,就先解开便是,如果师父对卫如深也有所怀疑,不若在暗中再调查他一番。但目前朝政未稳正是用人之际,也暂时只能这样安排了,等万朝宗真查出了什么再做打算吧。”荀韶陵道。
上官天元知再劝无意,纵然心里还有疑虑,也不多言了:“是。”
“师父,沈东来查得怎么样了?是否真是他害了魏南山?”荀韶陵问道。
上官天元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言之色,白眉愈加紧蹙,道:“魏南山之控词,尚未被证实,万朝宗的细作们日夜监视他和沈府,也未发现蛛丝马迹……他暂时无罪。”
“哦。沈东来是没有那么容易查的……”荀韶陵沉吟间话锋一转:“只是,师父,目前备战紧急,万朝宗也不能在这种案子上投入过多精力和人力,还请师父酌情调配,毕竟如今南征为先,我们自己不能先阵脚自乱。”
他是担心万朝宗对朝堂监视过密而引起臣心惶惶反而不利于朝堂的安定,上官天元也听出了他的话意,望着荀韶陵,他龙袍锦绣稍显刺眼,上官天元心生一丝不安,退后一礼道:“是,老臣明白。”
卫如深被重用,正如朝臣所猜想一般,上官天元也想到了近来颇受荀韶陵宠爱的阑妃,他之前提醒荀韶陵戒备阑妃,荀韶陵也有意疏远了她,但是近来她又复得恩宠,上官天元打听过其中缘故,荀韶陵对他直言自己信任阑妃,不过也还是会按他嘱咐的提防阑妃,上官天元还是难以安心,如今阑妃的父亲卫如深也被荀韶陵调职重用,他不由得思虑其中是否有牵连之故,他就担心荀韶陵因后宫而左右朝堂失了判断。对于后宫之事,他也不能多加指话,只能旁敲侧击地再三提醒荀韶陵,与魏太后偶有碰面也会请魏太后加以留心。
锦绣宫里的锦葵其实既不是魏太后指派的,也不是荀韶陵指派的,是上官天元借魏太后为掩安插在未央身边的眼线。他身为外臣出入后宫不便,但会刻意安排几次与未央的“偶遇”,对未央多有试探,未央始终小心提防着。
上官天元私下招来锦葵问话:“在锦绣宫中可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