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伸手搭上老友的肩,挑挑眉头,道:“嗯,顾某掐指一算,这姜谷遭了大祸了,而且后来遭遇会更不妙啊……”
“这是什么意思?”江河川问。
顾清玄一旋身,在案后落座,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账本,像在讲述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一般,悠然道:“姜谷,如意坊原主,经营赌坊多年,因惹上权贵仇家不得不逃离长安,仓促将生意转手他人,携带与官员相关的字据逃之夭夭,在路上遭人追杀,死了,而那些欠据下落不明。这是我们讲给殷大夫听的故事。”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姜谷,如意坊现任掌柜,背后老板实乃御史大夫殷济恒,背着殷大夫借贷与他人,却导致亏损惨重,不敢上告,只能请求欠债的官员们还钱,以暂时补上亏损,可是那些官员们也一时无法凑出那么多银子,他只能另外想招啊,就提议那些官员先出一部分银两,立下字据,让他拿着再去放贷,以放贷收回的银子抵债,并帮他们取得暴利。这是老兄你要讲给荀高阳黄正廷他们听的故事。”
江河川入神地听着,听他说完之后,愣了愣,才笑出声来:“以御史大夫的露面安他们的心,又以暴利诱之,引他们挂名,加上这几位正在为国库亏空的事头疼……反正我是明白了,赌博之罪比不过放贷之罪,放贷之罪又抵不过……哈哈,清玄老弟你好狠的心啊,这是要诛荀黄等人的九族啊……”
“不止于此。”顾清玄抬手斟茶,掩袖将温热的香茶一饮而尽。
“不止于此?”
他放下茶杯,晃过目中凛然之色,看向江河川,面色平和,道:“是的,这样的话河川老兄你也能挣许多钱啊,反正是以假名开的赌坊,到时候卷钱一走,老兄你不是早看中隔壁的罗云阁了吗?到时候一并买下,保你生意做得更大,赢利更多。”
“什么叫我看上罗云阁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弦歌晓得了指不定怎么想她父亲……”江河川窃喜,嘟囔了几句。
顾清玄笑问:“那到底有没有看上嘛?”
江河川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不是看上了,而是……已经让在跟那边谈了……”
顾清玄噗嗤笑出来,忍俊不禁:“河川老兄真生意人也!诶,是让谁在谈?”
江河川道:“我不便出面,是让郁生去谈的。”
“郁生啊?”顾清玄若有思量,赞赏地点点头:“嗯,这小子是跟着你长大的,的确学了不少本事,看把这如意坊打理得多好,的确是做生意的好手,对了,他不怎么去江月楼的吧?”
“是的,他是不怎去江月楼的,毕竟不能让人知道江月楼与如意坊有关系,只好委屈他在外帮我打理这些生意。这小子在做生意上很有主意,头脑又机灵得很,刚才让他配合做戏,他装小厮装得可像了……”回想着刚才他在殷济恒面前打郁生那几下,一开始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哦?”顾清玄道:“那这次就让郁生出面跟荀黄等人谈吧,你还是不要出面。”
“郁生……郁生……”江河川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也好,就让他去与他们斡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