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清玄决定去见殷济恒,与他把话坦白,试探殷济恒是否有结好卢家的意思。在去殷府的路上,他顺路去了一趟江月楼,与江河川见了一面,照例翻看了一下预定江月楼雅间席位的客人名单,没有多加逗留。
顾清玄与殷济恒往来,表面上只以“尹胜庐”为名,今日他的假名贴刚送进殷府,休沐在家的殷济恒就亲自到前堂迎他,与他在茶室书斋单独叙话。
殷府历几世富贵,其气派其别致,都是其他王府官家难比的,且不只拘于表面富贵奢豪的浅薄,殷家的贵气是不显自露,古色古香,处处是景致,任何一块不起眼的匾额都有可能是皇族贵胄亲题。
顾清玄在书斋匾额下驻足仰望一眼:“万宇斋?奇怪,从大门到正门,无一块匾额不是出自贵族名士之手,大夫的书斋却没有一个响亮的落款署名?这是由何人写的?”
殷济恒先入内,随口道:“这不是出自哪位皇族,这块匾是家祖父所写……不过是先皇亲自磨墨……那时候先皇尚是太子。”
“呵~”顾清玄低面一笑,双手互揣在袖间,淡然地往里走,松快道:“这我便放心了。”
殷济恒一边请他坐下,一边摆弄茶具,“顾贤弟是何意?”
顾清玄道:“我已得知,卢远植想跟大夫你做亲家啊,在此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大夫会答应,到殷府走一圈,这才明白是顾某自己想多了,卢家这个亲家,哼,恐怕殷大夫你还看不上吧?”
殷济恒倒茶的手顿了顿,听后直笑道:“哈哈,果不出老夫所想,顾贤弟就是来问老夫这事的,哈哈,顾贤弟啊,瞧不瞧得上这话不可说,殷家不敢自傲,只是,与卢家结姻,老夫确实没这打算。顾贤弟,老夫曾向你许誓,与顾氏共狩权位,又怎会弃约?”
顾清玄接过一杯他递来的香茶,细品一口,道:“不论大夫是不是瞧不起卢家,但见大夫会拒卢家姻亲,顾某心里就有些拿不准了……”
“顾贤弟是在疑惑什么?”
他对上殷济恒的眼睛,道:“大夫连如日中天的卢家都不屑与之共谋,那又怎会瞧得上此时卑如草芥的顾家呢?”
“卑如草芥?”殷济恒抚须大笑,摇头道:“顾贤弟这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我等眼拙?若是别人跑到老夫面前说他要与卢家相抗,老夫只会把他当疯子直接打出去,而顾贤弟你……呵呵,二十年啊,最了解卢家的是你,最恨卢家的是你,受卢家打压迫害依旧能自保的依然是你顾家,这样的顾家,谁瞧不起,谁就是自取灭亡,卢家?浮云耳!要成大事,仗一时权势有何用?能与殷家共谋的只有真正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