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有卢远植镇着,卢远泽告假在家养伤,不过他没有就此暂停公事,毕竟现在工部得加紧修筑神坛,一时半刻都不能耽误了。顾清宁已经答应卢远泽尽早画出天一神坛的建筑图样,在此之前,他即使在家,也会与本部人见面或通信,为他们安排各项事宜,主持日常公事。
卢远泽如此上心,卢远植也都看在眼里,在那事发的第二天他甚至在散朝后独自去了广和宫工址,那里已有众多御林军把守,包括被贬的原御林军少尉韩沉。卢远植见到他,假意安抚了一番,让他暂且忍耐,等皇上气消了,就会帮他说好话让他官复原职。韩沉被他说得高兴,又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落得如此地步,只顾着迎奉讨好卢远植。
卢远植在杂乱的工址上,看到了那条大犬,就是致使卢远泽计划败露的“罪魁祸首”。那条大犬有一人之高,模样凶悍,皮毛光亮,却不轻易发出吠声,白日只卧在墙角处,被拴在殿门前的石柱上,也未有狂躁之态,自若泰然,不惧生人。
卢远植指指大犬,向韩沉问道:“就是那条狗害得我儿挨廷杖,害得韩大人你被贬官的?”
韩沉瞪了一眼那大犬,那大犬好像能感觉到似的,立即抬起了头,目露凶光,给他瞪了回去。韩沉心里有些发虚,回道:“是的,就是这畜生!”
卢远植又问:“老夫之前未曾听说过御林军有用大犬看守或巡视宫室的呀,这狗是什么时候弄来的?谁弄来的?”
韩沉想着就来气,跺了跺脚,道:“诶!本来这不是卑职好议论的,但实在是气人!好巧不巧的,刚好是卢侍郎派人潜进来的前一日,听说是御史大夫殷大夫跟皇上建议的,皇上好像是有说御林jūn_rén手不够什么的,然后殷大夫就给皇上荐了这条大犬,这狗的确特别有灵性,会认人,最适合看守家门……这不?相国你看这狗现在是无声无息的,当晚那三人潜进来时,这狗的叫声可比打雷还响,这不,它一“上任”就立下大功了……”
在广和宫工址上走过一遭之后,卢远植受召进御书房面圣,陈景行是在早朝上被人吵得烦了,就直接把问题丢给卢远植:“刑部尚书被罢免到现在尚未有人选补上,刑部侍郎又被罢免了,这广和宫被烧的案子还未查明真相呢,朕又能着谁人去办?百官都吵了一早上了,相国你也是知道的,那朕就问你,相国你觉得谁来继任刑部侍郎之职最好?”
卢远植不假思索地叩首回道:“陛下,老臣举荐御史大夫殷济恒之子,现兵部郎中殷齐修,继任刑部侍郎一职!”
……
顾清宁完成了天一神坛的图样,欲去与卢远泽商议一番,可卢远泽不出府门,她又难以请见,一时无着。又到休沐之期,她带着图样去往相国府,想让相国府后门的侍卫暗暗给卢远泽递个口信,好让她得以见他。
路过距离相国府的不远的大街时,唐伯想起府中茶叶等物品将尽,就暂且把车停在路边,他与扶苏去采买物品,顾清宁在车中稍作等候。
已过了赶集的时辰,街市上不似早间那般攘攘,她坐在车内听到前方传来哄闹的声响,好似有人在追赶打闹,正想掀开篷帘探望一眼,谁想马车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陌生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钻了进来,她受惊要喊,被那人一手捂住嘴巴。
那人伸指放在唇边作噤声状,一脸可怜的表情,示意哀求她不要出声为她作掩护。
顾清宁见这人眉目明晰,薄唇若丹,眼眸净亮,动作恣意且身量瘦小,不像有歹心之人,就镇静下来,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声张,这人才捂她嘴的手,小心翼翼地缩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