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许久,日落之时,顾清桓先离开了,收摊回府,回到家中,听姐姐正在跟父亲闲聊工部建工执事与一等总司监打架的事,他也乐得不行,问及后来如何,顾清宁道:“可笑就可笑在,这两人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都是个牛脾气,犟得不行,果真依照卢远泽的话在地上保持那个姿态僵了大半天,直等到晚上卢远泽想起他们了,传话过来,他们才分开。第二日,果不其然,两人没有一个能好好走路的,老胳膊老腿都扭歪了,即使如此,还都去领了廷杖,都几天了,两人还在家里躺着养伤呢……”
“也就数工部有这点可爱,梁正卿,王硕,都是妙人啊!”顾清玄抚着胡须笑着打趣道。
顾清桓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说起了正事,把欠据拿出来给他们看:“卢远承果真怀疑我了,不过我矢口否认,打消了他的疑虑,文章他也都买下了,这是他签的欠据,姐姐,你看能用吗?”
顾清宁把纸张摊开,对着光亮仔细瞧了一边上面的墨迹,回道,“好,能用。”
他们要这欠据意欲何为,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距顾清宁与卢远泽进宫那日已有三天了,她就知道卢远泽很快就等不及。
顾家人不过当夜就听到消息,有三个黑衣人潜进广和宫欲行不轨,却惊动了夜中守卫拴在殿门外的大犬,大犬狂吠之声让他们暴露行迹,被御林军逮捕,受审后他们怕服刑就招出卢远泽是背后主使,是他派这他们三人偷偷进宫,是为了运走广和宫残址中的尸体,意图瞒天过海。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又以流言的形式风传长安城,大多百姓关心的是,那两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各种阴诡论调不过是闲来谈资,而那些有心人最在意的自然是,卢远泽,卢家是有什么下场。
当夜,陈景行再次被气得蹿下龙床,勃然大怒,立即宣召卢远泽进宫受审。
一道皇喻把睡梦中的相国府惊醒,卢远泽知道事情败露,惶恐之下只好将事情俱告知卢远植,只是没有提起顾清宁。
卢远植气虽气,但也能谅解卢远泽的作为,于是父子二人在乘车前往皇宫之时,就一直在讨论如何应对如何安抚龙颜大怒的皇上。
到了皇宫内宫门内,卢远植就得了主意,交代卢远泽要趁此时向皇上提起改建祭天神坛的事,以邀功补过。
陈景行披着银色龙纹披风,在御书房内等着卢家父子,下面跪着与他一样睡眼惺忪的御林军少尉和刑部侍郎。
被抓到的三个人已经审完收监了,龙案上放着他们三人的画押供词。
御书房内的他们确实是在干等那父子二人,陈景行怒气之盛可想而知。听外面通传卢远泽与卢远植已到,而刑部侍郎魏琛跪在那里都快闭眼睡着了,陈景行一气,连着砸了几个白瓷玉杯,巨响连连,可谓是雷霆震怒。
卢远植与卢远泽远远地就听到这个动静,一进去两人直接伏身拜倒,呛地磕头:“臣有罪!甘受惩罚!陛下息怒!效忠吾皇,天佑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