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光修改图纸是没用的,宫殿已经建到一半了,基本框架已落成,再看图纸无用,只有看实情做调整修改才能彻底更正,就算是我,现在不看实情,也无法指出具体该怎么调整……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公然改正的话,就相当于承认是自己错了,那么罪责都在你一身……”
卢远泽真急了,又拉住她的手:“那清宁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让我进工部。”
“什么?这不可能!你是女子怎能为官?”他讶异道。
顾清宁不以为然,再靠近他一些,笑看他:“怎么不可能?大齐律法上哪一条写了女子不可为官?再说我也没想为官,我只是想进工部暂任参事,帮你把错误改过之后便退出,参事是候补虚衔,工部的建筑参事大多来自民间,多如牛毛,多我一个有谁会在意?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卢远泽惶惶不安,犹疑着:“可我还是担心……若我荐你进工部,必遭人猜疑,父亲,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你还敢让他知道?”她苦笑一下:“这种错误事关重大,若不改正,你将导致新皇登基后所建的第一个祭天宝殿毁于一旦,如此过错,你还敢让你父亲知道?别说他知道你我还有往来会怎样了,就单说他若知你在工部的大部分作为都是借助我之手,他还会将世子之位给你吗?”
他愣住了,迟迟开口:“清宁,你不是在故意赚我吧?”
顾清宁耸肩轻笑:“你若不信,去再看看图纸吧,我估算着建工进程,不出几日你就能察觉异样了。”
“为避人口舌,我会出席你的婚宴,到那时你再将保荐公文给我也不迟,且你已完婚,别人已无可猜疑,你看如何?”
卢远泽转脸直视她,好似看透了什么,却也无法,只能点头:“好,我且做一试。”
顾清宁也点头,倏忽间眸色一转,柔情再现,让他猝不及防,她低头轻握他的手,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远泽……远泽……”
她缓缓靠向他,攀上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呢喃:“往昔在这悠然亭中,你我是多好的一对啊,真不敢相信,你就将迎娶他人了……”
她的气息如同旭阳暖风一般萦绕在他颈项间,让他痴醉失神,一时迷乱,抚住她的脸颊,吻上那一片香唇,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紧紧揽她在怀中,与她缠绵拥吻,手掌颤抖着急切地去拨她的衣襟……
她感受到他的痛苦与冲动,情之所至,身不由己,而她却在此刻摁住了他的手,一下咬住他的唇。
他顿时吃疼,唇角流血,一把推开她,“你干什么!”
顾清宁擦掉嘴边沾染的他的血迹,笑看他,一步步往后退:“记着,我曾比你痛上千倍万倍。”
她转身离去,没有持灯,径入夜色之中,随月而去。
顾清宁回到府中,顾清桓已在前院等她了,见她回来了,就迎上去,问道:“姐姐,事情如何?”
她笑起来,点点头。顾清桓一脸喜色,道:“恭喜姐姐就要成为大齐第一位女官了。”
顾清宁看看他,挑眉道:“这么早就急着高兴干嘛?只是一候补参事,暂且以此麻痹卢远泽,让他以为我无争心罢了,要真的为官还早着呢。”
“总之走出这第一步就很值得高兴了,姐姐你是建工奇才,只要进了工部就定会大有作为的!”
顾清宁笑笑不语,他继续问:“姐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察出图样有误的?”
她答道:“我一直都知道,从开始画这图样时,我就知道。只是在等时机而已,现在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