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卢远思乘轿来到顾府,她虽自小熟识顾家人,但亲自来顾府这还是头一回,一见顾府清贫现状,真有些讶异。
知她前来,顾清宁到前院迎接,一个绫罗绸缎华彩神飞,一个布衣罗裙面色暗黄,孰贵孰贱明明白白,更长她傲慢之气。
“顾姐姐,好久不见。”卢远思挺直腰身站在顾清宁面前,带着稍稍得意的浅笑,“这一晃都大半年了,没想到昔日神采奕奕的顾姐姐,如今竟变得如此消沉,好似老了十岁啊,这还好没有被我大哥瞧见……”
她以往跟顾清宁较劲惯了,就想奚落奚落她,以为顾清宁会与她斗嘴,谁想顾清宁低眉顺眼面无怒色,只道:“卢小姐说得是。清宁这一年多病缠身,不觉憔悴至此、”
“你……生病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仔细打量顾清宁一回,语气软了下来:“那……那现在……好了吗?”
顾清宁回道:“劳卢小姐挂心,我已无大碍。”说着她又不住咳嗽了几声,身弱气虚,由扶苏搀住才立足:“不知卢小姐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此时卢远思渐无嚣张之气,似有心虚,只是记着父亲的嘱托不敢疏忽,便正色道:“还是等我见过顾伯父再说吧,请姐姐为我引见。”
“好,父亲知卢小姐来访,已在正堂摆茶待客,请。”
卢远思随着顾清宁去正堂,一路上将顾家苦境看得真切,顾家人对她万分礼待虚心至极,她渐有怜悯之意,及到顾清玄面前也不好刁难,该有的礼数都周到。
她将卢远植的书信及请帖交给顾清玄,询问顾家人是否会出席婚宴,顾清玄客气一番,言必会回贴给卢相国,届时携子女出席道贺。
又是顾清宁送卢远思出府,临了了,她掩不住神情凄凄,对卢远思轻声婉言道:“贵府好意,清宁本不应该谢拒,但无奈清宁体弱,实在不知卢公子大婚当日能否出席,贵府见谅,请卢小姐代为转达歉意,清宁感激不尽。”
卢远思一听便知她是在借口婉拒,也明白她的难处,就没有说破,只道:“只有心宽才能体健,世事无奈,顾姐姐只有接受,多加保重才是。”
卢家小姐走后,三顾聚在书房看请柬,顾清桓问道:“父亲,那书信上写的什么?”
顾清玄转过身,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们看,那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顾清桓笑道:“卢家人已经上钩了,他们想借我们故作坦荡澄清流言,岂有这么容易的?”
顾清宁颔首:“他请是请了,后来场面如何就由我们掌控了,父亲,我们走的这一步险棋已初有见效……”
“不。”顾清玄微微蹙眉,摇头道:“我们这一步的确够险,如今主导权是在我们手上没错,但这只能保一时,目前卢远植有顾忌不敢对我们下手,然事情平息之后他必会对我们下狠手来斩草除根。”
顾清桓问:“那我们该如何?”
他道:“我们应该跟卢家一样,以终结流言为目的,并要设法让他们相信顾卢两家的隐秘不再对他们有威胁,他们才会相信我们是无害的,才会免去杀心,不然必遭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