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晴小心的探出半个头,一支箭“嗖”的一声贴着她的头巾擦过,她吓出一身冷汗,身子一矮,又钻入碉堡里。
她黑着一张脸,把桌子捶得“呯呯”响,愤怒的大骂:“去你母上的!我都叫你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这里,我都说这里不可以进,你贪心得跟条狼一样,非得抢进来,现在好了吧,开心了吧?变成瓮中的王八了!”
耶律哲淡定的把她震落到地上的地图捞起来,摊开继续看。
夏候晴一脚把桌子踢飞,“看看看!还有什么好看!四周都被包围了,除了飞天就只有遁地这条路,还看个屁!”
她气啊!她真的是生气,而且是快要被气死的那种。
在一个月前,也就是在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好时节,她那做了十多天客的大姨妈终于肯走了,她正想歌花颂柳一番,却被耶律哲拎上马车直开战场,而她的好闺密耶律保跟那个千年花痴方瑶瑶带着一小队兵挪到了安全的关内——真是羡煞她了。
夏候晴感觉自己做了一路行走的测敌仪,耶律哲好像偷看到了她的使用说明书,一路攻打东越军,根本不停留,夏候晴爱惜自己的小命,也不忍心让这些有着大好青春的少年兵将们白白送命,一路上忍不住的提醒他们,这条路最好不要走,哪条路最好不要过,她已经说得非常的含蓄的了,耶律哲愣是在她的话语表情中寻到突破点,比如她说“这条路最好不要走啦,有些危险。”,耶律哲就带着大军毫不犹豫的攻上去,把东越军冲得七零八落;如果她说“你要死啊!这条什么破路,要走你自己走!”耶律哲就带着大伙走远路绕过去。
就这样,他分着哪些城可以打哪些城不可以打,一路顺利的打到东越的咽喉处——沐野。
在看到沐野这座黑色如巨兽的城池时,夏候晴就说,“这个城绝对不能进,有进没出,尽早走回头路。”
但这次耶律哲完全没有听她的,指挥着大军大肆进攻,在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后,终于攻下这座东越国最难攻的城池。
在耶律哲进驻沐野的第二天,东越军重组兵力反扑,幸好沐野的城门够结实,虽然之前被盛国打得千疮百孔,但依旧牢固耐攻,于是,东越军在下面围打了六天还不得进一步。
于是,夏候晴他们在这座城里足足被包围了六天!
盛国的官兵们不仅要守城门,还得控制城里的百姓,兵分两路,更显得捉襟见肘。
夏候晴斜着眼睛看耶律哲扶好桌子,又继续研究那张地图,气恨恨的想: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她一个人逃命,让这个不听劝的混蛋哭去吧!
“丁三,你过来。”
“干嘛!”夏候晴抱着胳膊坐在石块上不动如山斜眼看他。
耶律哲只得把地图拿过来铺在地下,指着上面跟她说,“这里有一个小站,只要把它破掉,我们就可以不用再理城外的东越军,一路东去……”
夏候晴跳起来,瞪着眼晴吼他:“你神经病啊!还要往东越的境内走?现在我们已经是夹心饼的馅了,你居然还要往里走?你这么点兵,都不够人家剔牙的好吧?”
耶律哲又淡定的看她一眼,“我王兄会带人过来支援的。”
夏候晴按着突突乱跳的青筋,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静的跟他说道理:“大王子现在还在芜洲那边跟万可良他们打得天昏地黑,先别说能不能支援你,他自个儿能不能脱身都是个问题。”
耶律哲沉默了一会说:“大王兄会嬴的。”
夏候晴又伸手去按太阳穴,“好好好,就算大王子会嬴,那等他嬴了再过来得有一段时间吧?我们再过两日都得断粮断弹了好不好?到时真得啃手指了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基本是用吼的。
“呯”一声,又有一块石块被投石机投过来砸穿屋顶掉下来,夏候晴看着那足球大的石头,烦得直想用头撞墙。
这下可好了,进又进不去,出又出不来,等这碉堡被投石机砸成马蜂窝,那他们就真的不用走了。
“我刚才说的攻打那兵站。”耶律保定定的看着夏候晴,“是最好的办法。”
“怎么打?”要不是怕头发散开被别人看见,她真想现在就扯掉头巾狠狠的抓几把头发把它变成鸡窝,用行动和形象来表明自己到底有多抓狂。
“现在快到四月,正是雷雨天。”耶律哲定定的看着她说。
“啊?哈……哈哈……”夏候晴非常夸张的大笑三声,然后脸色一正,“你想都别想!”
怪不得耶律哲死都要拉她一起上战声,一路上死都不回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